文/篱笆听雨
今年冬天，敏的婆婆腿脚开始不利索。敏对我说：“你说纠结不纠结?这边老人要照顾，今年春节偏偏又轮到我回去看父母，真是分身无术啊!”我怔了怔，总感觉这话里有哪不妥。
敏的老家在四川一个偏远的山区。敏是老大，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敏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这个城市，紧接着弟弟妹妹也追随到这里，父母则留守在老家。大弟搞了个小装潢公司，二弟开了个美容美发厅，小妹在一家电器公司生产一线三班倒。几个兄妹找着了生计，日子将就着能过。几年过去，弟妹们的生活现状并不明朗。大弟吧，缺少地利和人脉，生意清淡，像是无人喂的鸡遍地找食吃，但通常是饿得脖子伸老长;二弟吧，眼下这美容美发厅像春笋，几米几天光景冒一个，美发厅比顾客还多，那钱忒不好赚;小妹苦前苦后，也就一个月一千来块辛苦钱。弟妹三个，一直是数着口袋里几个有限铜板，计划着怎么用才不至于让一家三口捉襟见肘。
敏的家庭条件最好。80年代后期，她毕业后嫁给了一个有两套房的本地人。一套自己居住，一套门面房出租。公婆事业单位，工资高，小两口的工资是净收入，加上门面房收益，积蓄可观，90年代初又在市中心购得一套房产。老房子拆迁，原来两套房又变成了四套房。两年前，市中心的房子出手，净赚了180万，家里也早买了车，两辆。
前不久，一直在外租房的大弟跟她开口借3万元钱，说要买一小套经济适用二手房。敏急了：“老弟啊，我有钱能不借给你?你看你咋不早说?我的钱一部分借给了朋友做生意，一部分用来投资了，一点多余的都没有。你要是不信，我把朋友的电话给你，你自己去问。”
于是，我接到了敏的电话。我知道，敏大弟不可能打电话问我，只是不明白敏竟然连这点都不明白，还画蛇添足地交待我如何帮她圆谎。
反复考虑，我主动打了个电话给敏的大弟，当然是以借款人的名义打给他的。我说，这几天刚拿到几万元生意款，不等着急用，正好准备还他姐。我说要不这几万元你先拿去用。敏的大弟立即来了，一边谢我，一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看，我真浑，你要是不给我电话，我还一直误会我姐呢。”
我笑笑说，误会解开就好。可是，这真是误会吗?隔了一会儿，敏的电话来了：“谁让你以我的名义借钱给我弟的?我可申明在先，他到时没钱还你，可别找我要!真是没事找事!”
我在电话这头一句话也说不出。说什么呢?都懒得说了。我的用意算是枉付了，想敏自是明白的。做人要是做到这个份上，那也真够戗。和敏相熟了20年，她一点一滴的在变，变得我快要不认识了。都是一个藤上结的果，你好，大家不好，你就真叫好?
那天，敏大弟对我说，买了房子后，就准备把父母接来。这句话，给我为什么借钱给他找到了充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