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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良伟||暮春·村行

时间:2020-10-18 18:32:18    来源:
●范良伟(四川)
 
朋友说我是怀旧的。事实上,回到家乡从教三十余年,也许有很多的机会和理由逃离,可是我坚持下来了,从满头青丝到白发渐生。读书与行走,让我的灵魂有了归宿,一方面寄情于山水,一方面徜徉于书海。人世间的生命轮回让人醒悟,走得再远,根永远植于故乡的泥土。听户外的喜雀闹春耕,我的略带伤感的文字化作两行清泪,“如梦如梦,和泪出门相送。”
 
清晨,我喜欢和同事去徒步,走弯弯曲曲的乡村路。明月山深处,青山是那样的高远如黛,丘陵遍布,沟渠纤陌,(稻田白鹭),村落点缀,虽无入桃花源的雅兴,却有深入人迹罕至的野外的新奇。有时在溪里小憩,看巨石和卵石相间,看潭水的清静与小瀑的流动,我不想为游记而失兴致;坐在石板上,看路边的古榕,看岩边的飞来石,看半岩上烧香的简单的小庙……一切都出自天然,原始,不人为雕琢,不像城里的院子的盆景,小小的浓缩,以为美不胜收,收纳了山川之奇。如果不融入山涧,就感受不到风的清新、树的放肆、水的清亮、阳光的恣意。山野很空旷,我们却很充实。攥一束盛放的野菊,或者不慎用裤边带走苍耳的果子,原本无意,倒添乐意,无尘俗之喧嚣,无占有之亢奋。
 
途中,问及村里的老人,爽朗的笑声里有苦难的皱纹,像坎坷不平的丘陵。我懂,是因为有布谷鸟陪伴。日月星辰,古往今来,农民与土地相恋,水牛与稻田相伴,幸福与苦难纠缠。乡村里的故事很丰满,像泪水的露珠随处可拾。大山脚下,有几个袖珍小学校,仅一两个班,几个学生,我和同事造访几次,感觉如四月的桑椹。乡村教师和留守孩子的世界,纯洁如山里的清泉。乡村振兴,教育先行。川东的山水孕育的韧性和善良,落地为根的梦想,让我释怀。对这块土地上的耕耘者而言,春华秋实才是梦想。
 
暮春行,童趣生。槐花满地春去也,一串烟雨布谷声。散步归来,倚在大洪河的桥栏上,烟雨朦胧中,突然想起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一句诗,看柳枝嫩叶,看春水淙淙,看行人匆匆,我不知道,阳光为何晒不干心底的忧伤?雨水对家乡土地的痴恋,在我的四月里任性。别笑我伤感,故乡情呀!就是那一湾脉脉含情的洪河水,一直在我的灵魂深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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