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是怎么看那些从一开始就单独发展的艺术家?
我是指那些你心目中的英雄们,比如……
鲍勃·马雷( Bob Marley)①
当然!还有怎么看鲍勃·迪伦( Bob Dylan)②或者布鲁斯·斯普林斯廷( Bruce Springsteen)
是的,是的。我对他们都有难以置信的仰慕之情。我想,通过某种方式,你自己的头脑里认可一个单个的形象很容易,但在没有争论的情况下保持这个形象很难。看王子(Prince)。他是我在20世纪最喜欢的作曲家之一。我真的相信他的才华。但他需要一个编辑,需要一队人。他需要录音室里有某个人对他说滚蛋。“你猜怎么着?我们录了六首歌,其中四首非常普通。我很抱歉,先生。你的天才今天不在。”他有这样的人吗?不可能。
你有没有和像迪伦这样的人谈起过这个?
是的。我们谈起过。鲍勃·迪伦,在某种程度上,总是在我身边。他的音乐,偶尔是他自己。没有一个去世的或活着的艺术家对我有这么重要的意义。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我有一支乐队是多么幸运,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在《约书亚之树》疯狂的顶峰时期。我们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我们有了第一名的单曲和专辑。这非常非常令人激动,但也是一段头脑的旅程。有许多东西朝我们这里来,那些令人迷茫的东西。而他说:“想象一下你经过的那些事,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去经历。”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刀锋和莱瑞通过我的嘴说出的那些愚蠢、可笑的话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如果那些不同寻常的、愚蠢的、没过你头顶的事情仅仅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会怎么办。
但鲍勃·迪伦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如何经历这些事的吗?
我想他给我的启示是:死里逃生。对吗?死里逃生,而且不留下伤痕。
嗯,即便在一支乐队里,你还是留下了伤痕,不是吗?
是的,伤痕,有时还是断手断腿的伤。(笑)那条偶尔会牺牲掉的腿。我是说,有时我确实提醒自己记起蒙蒂·派顿电影里的一个场景。是第一集,《圣杯》(TheHolygrail)里面的。那个说Ni(用特别尖的嗓音模仿)的骑士。这个骑士说(学着用雷鸣般的声音说):“站起来,所有人!我的勇气,我的勇气是无以匹敌的!”他在向所有人挑战,而他的对手把他的手臂砍了下来,血溅得到处都是。(笑)他说:“不是问题,不是问题。”然后(模仿剑把另外一条手臂砍下来的声音)另一条手臂也没了。他说:“没事!那没事!”(再发出声音)他的两条腿也没了。最后,他的头也被砍下来了,掉在地上,在头盔里,还在叫:“过来,你这个题小鬼!”当他的敌人站在他身上,检查着被砍下来的四肢时,他继续大叫:“不,那没什么……只不过是皮肉伤……”他说。如果把从一场战斗中生存下来的经历讲得太光辉是会有危险的
我肯定你经历了许多次疯狂。
这个星期我可能就已经经历了一次
难道没有哪一次你想把一切抛在脑后然后再消失的吗?
我今年消失了五个星期,这很了不起了。我已经有10年没有连着休息五个星期了。我不是一个人,我和我的家庭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但我不工作。你是说,消失一个星期?偶尔
如果你成为一个独唱歌手,你会从这些疯狂中幸存下来吗?
不,我不认为我会像鲍勃·迪伦那样坚强。我觉得他是个非常坚韧的人。我认为在那所谓的怪诞底下,我觉得那怪诞只是个面具,后面有一个真实的人。他是个好爸爸一我看见过他和他孩子们在一起的样子一一他有一个道德的指南针,像所有人一样,他也会在大海中迷路。但我觉得他很坚强。我想我需要陪伴,因为我更情绪化,我更是个戏剧化的人。我需要被围绕着,即便只是为了笑一笑,因为如果我不笑了,那么我就真的有麻烦了。
所以你是在承认某种弱点。
我想是的。我想那可能是公平的。
你有没有和像米克·贾格尔这样的人谈起过这些。
我当然总是对米克和基思( Keith richard)这样的关系感兴趣,有点像“我不要这个发生在我身上。”(笑)他们是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现在仍然在一起合作,但都不会真的向对方投降,他们从小孩子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方式合作、争论、争斗。一段关系真正有问题的时候就是争论停止的时候
我也这么想。
你就会有那种尴尬的沉默。所以也许他们还OK,因为仍然互相叫对方的名字。他们在一起写了一些很美丽的歌曲。即便 是最近,《伏都沙发》( Voodoo Lounge)里有一首歌叫《没有泪水》( Out of tears)(唱)你说再见的时候我不会哭饿我没有泪水,没有泪水。那就像,50年代的歌。事实上,有两首歌。基思有一首歌“最坏的”( The Worst),可以让最坚硬的心都听得碎掉。我是说,它就是伟大。《混合情感》( Mixed emotions)是最近一张专辑里的另一首歌,《有人看见我的宝贝吗?》( Anybody Secn MyBaby?)——伟大的曲调……我有一次和他们俩一起待过一段时间。那时他们俩不说话,乐队那时正经历一个很尴尬的阶段被传为传奇的一段是基思有一次拔出一支枪对着史蒂夫·利利怀特( Steve Lilywhite)①,他正在制作唱片,基思透过录音室的玻璃把枪指着他,只是想吓吓他。而我则对着录音室大叫。有趣是他们两个人都极端的老派。
你是指什么?
米克像个非常保守的人。他的孩子们都有着无可挑剔的举止。甚至是他在台下穿的衣服,都有一种游艇俱乐部的味道。我认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他对他周围的世界有种无止境的好奇,并且相信值得付出时间去弄清楚你在说的东西。我记得他的一个小女儿有次走到我身边对我说(轻声,学着标准的英国口音):“人们都以为我爸爸是魔鬼,而他故意让他们那样认为。”(笑)多棒的一句话。这就是那个写过很多很棒的歌词的人的女儿。对他而言,我认为他钻进了一个角色里。很清楚的,你可以看见他,当他开始唱歌的时候,他就披上那层叫作米克·贾格尔的皮,做一个节奏与布鲁斯歌手。但我想他非常英国,非常英格兰,非常老派,还有…热爱板球!现在基思就跟他完全一样。基思会给你点一支烟,在女性面前很得体地说话,从不会对女性说任何粗俗的评论,在他的人际关系中有种贵族气,而且他比任何人都强硬。但没有人比酒和毒品更强硬。他可能这两者都好一口,他忍受着折磨。但他仍然站着,仍然很风趣,而且仍然可以回敬几拳!他是个海明威式的人,《老人与海》,或者什么。他实际上是个海盗。但用迪伦的话说,他是那种在即使没有法律约束都一定要诚实生活的人。
链接:《波诺谈波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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