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问木心:“怎么样才能成为艺术家?”
木心回答:“连生活都要成为艺术。”
或者换句说:“人生在世,需要一点高于柴米油盐的品相。”
常言道:用心的生活。
就是这么一回事。
生活不是空中阁楼,要着手于生活
诗人海桑大学毕业后,做了一份没兴趣的工作,不到一个月,他看到窗外的好阳光,就想:我才不干自己不喜欢的事儿呢。
于是海桑站起来没打招呼、没拿行李、空着手、插着兜、晃出了单位的大门,朝北京走了。
他幻想着在这点上,能像拜伦一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名扬天下了。
海桑那个时候没有生活,他的生活就是诗歌。
他的生活里没有脚下的路,只有眼角的天空。
后来,女友走了,年迈的父母也相继离世,海桑骄傲的世界轰然倒塌,他冲进大山,独自一人,锥心泣血。
海桑再下山时,已是另外一个人。他写道:
所以我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去忘记一些人
去忘记一些事
然后回来,以双手进入生活
海桑真的进入了生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温柔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是呀,在生活面前,诗歌算得了什么呢?
爱你的人哭了,你不能去写诗,你要去安慰她。
父亲在病床上,你不能去写诗,你要去伺候他。
讨饭的人在门口,你不能去写诗,你要去给他碗饭。
小狗在你身边受伤地走,你不能去写诗,你要去看看它怎么了。
生活从来不是用来说道的,是用来过的,是要着手的。
在《浮生六记》里,沈复夫妇便是如此。
他们不仅用心地着手于生活。将那份幽闲,消融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
吃,有梅花盒,既因陋就简,又赏心悦目。
饮,有荷花茶,吸花心之精髓,沐天露之清芳,可谓茶中极品。
住,有活花屏,既透风蔽日,消夏避暑,又绿荫满窗,诗意葱茏。
悠闲便成生活的一种况味。
你有趣了,你的生活才会有趣
在电视剧《武林外传》长长的81集里,只讲了一个客栈里的故事,场景也就一个客栈,最远也不过是出客栈门右转的巷子口。
可为何它就成了经典?明明只有那么几个人,发生着那么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因为呀,有生活况味,有趣。
而这一切精彩故事的背后,都有一种奇妙的东西:想象力。
或者说,这是由于对万事万物始终保持着热切的好奇心。
沈复在童年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有过“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空”的奇思妙想,令人击节。
有过“捉蛤蟆,鞭数十,驱之别院”的恶作剧,令人捧腹。
有过“卵为蚯蚓所哈,肿不能便”的尴尬遭遇,令人喷饭。
对男孩子来说,若没有一片莺飞蝶舞的百草园;
没有捉过蜻蜓、蛐蛐,没有掏过鸟窝;
没有被毛毛虫爬过手臂的奇痒,没有被黄蜂蛰了的肿胀;
没有爬树被树皮刮过小鸟的疼痛和尴尬。
那实在算不得有趣的童年。
所以沈复后来把生活过成艺术,都源于一段无拘无束的童年。
艺术几乎充斥着沈复生活的每个角落:
盆栽插花之痴,静室焚香之妙,长夏考对之娱。
尤其是他的插花之论,别出心裁,奇思妙想,简直是园艺学的独门秘籍。
想象力,其实更像是生活的调味剂。
让饭菜更香,使生活更美。
去过想要的生活,所有的幸福都归于热爱
生活中的幸福有两种。
一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种是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梭罗显然是知道的。他28岁那年,就拿了一把斧头,跑进无人居住的瓦尔登湖边的山林中,独居了三年。
后来,就有了《瓦尔登湖》。
纵观梭罗的一生,会发现是如此的简单和馥郁,又如此的孤独而芬芳。但也可以说,他的一生十分不简单,也丝毫不孤独。我们将会发现,他的精神生活十分丰富,而且精美绝伦,世间罕见。
和他交往的人不多,而神交的人可就多得多了。
对于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独居,我们不能作任何评判,因为那是不公正的。
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梭罗去过了想要的生活,并且热爱他的生活。
如果不是热爱,又怎会有《瓦尔登湖》里震撼人心的文字?
去过想要的、喜欢的生活,其实哪有那么难?
当你突然间在生活中冒出一个念头,可能是想起某个人,想到某部电影,或者是某个地方,某种食物,某件稀奇古怪的东西......
把它们统统都记下来吧。
这些都是你潜意识里的愿望,如果你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它们就是了。
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事就拿起来翻一翻,看一看,想一想,做一做。
当你在这种状态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想,你沉浸其中。
这就够了。这就是幸福。
沈复和芸娘不正是这样吗?
没有像庄子那样沉入有所待无所待的玄想,也不是像陶渊明那样陷入“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神秘,而是实实在在地生活。
关心吃,关心喝,关心住,关心玩。
但凡生活所有,他们一概关心。
在所有的人中,只有心绪宁静的人才能生活得心满意足、心怀欢快愉悦的念头,如同在皇宫中一样。
说到底,我们还是要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