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洁 清淡小散文
山里春天来得晚,每天看花花不发,正当有一天在不经意的时候,看见山上有一树白花,远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等微雨歇了,赶紧上山去看。
山里花树通常很高,走进仰头一看,这一树花开得顶满顶满,而且叶子少,朵朵白得耀眼,虽然读了不少诗词,这时候也词穷得很,心里只有一句话转来转去:“哎呀,真是好看,哎呀,真是好看……”
看了一会儿,还是要折几枝回家的。拨开树周围的棘刺,够了几枝,这些枝子粗大,枝枝花满,且扛回家去。
回家拿手机一扫,原来是琼花。细看这些花朵,每一朵在外沿开一圈五瓣白色小花,中间簇许多细小花蕾,米粒大小,有绽开的,伸着细小花蕊,没有开的好像下一刻会随着“叭” 的一声炸开。这些大花小花每一朵都好看,它们凑在一起,愈加好看了,仔细闻一闻还有香气,干干净净,细细碎碎的,是那种木本的清香气。
花枝硕大,花瓶不够插,从厨房翻出以前存鸡蛋的陶罐,一边沧桑古老,一边清新美好,又是那句话:“哎呀,真是好看。”
妈上山找药草,回来从布兜兜里掏出三枝海棠递给我,是垂丝海棠,枝枝花朵累累。这种花枝上有数个花头,几片小叶子蔟起一堆细长的花梗,枝条略动一动,花儿朵儿便颤颤而动,真有不胜凉风的娇柔。妈递给我时虽然微微有点焉掉了,仍然嫣红色润,难怪苏轼:“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我赶紧接过来插到水罐里,妈说在后山上遇到一树海棠,大树,那花开得呀……她不光摘了几枝回来,另挖了一根小的回来,栽到门口坡上。张爱玲有三大恨,其中一恨是海棠无香,加之很多人都说海棠是无香的,我一直就认为它不香。今天细嗅了一下,它也有淡淡的香味。
山樱桃花开了,一种是粉红色的花多叶子少,也是高枝大树,远远的很招人看,真爬上山细看吧,天光太亮,仰头看只见一团红雾,看得眼也酸了,还是看不真切。还有一种是水粉色的,叶子多,花少,颜色比水粉色还要淡一点,再淡一分它就是白色的了,这一点若有若无的粉让它有一点尴尬,这个颜色总让人觉得不太精神。它的花垂在叶子下面,风一动也是楚楚动人,想一想过一阵这一串串的便是水红的樱桃,很让人期待。
山上还有许多花在开,太阳照在山上,照得白的越加耀眼,粉红的有如霞雾一般在蒸腾,屋角边桃花开了,梨花也渐渐白了,李花密密挤作一堆,这时节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