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彦子 彦子随笔
Gibraltar 直布罗陀两日游（下）
昨晚，耳边一直萦绕“happy birthday to you”的旋律，人们的狂欢，从下面的酒吧传来，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夜半时分，又换成另一种音乐，海鸥的“咕咕”声，偶尔的展翅飞翔，钻进梦里。直到天亮，公鸡“喔喔喔”的打鸣声，冲破沉寂，连同阳台后面的那座山，也渐渐苏醒。
也许，这是一个城市与农村并存的地方，山下面是热闹的街道，山腰上是闲适的人家，屋前花草，屋后树，再养几只家禽，妥贴贴的乡村生活。如此便利的乡村，在我小时候所生活的村庄大概是没法实现。
今天的任务是——爬山，无限风光在险峰，只有站到山上，才能鸟瞰整个直布罗陀海峡，风景自然也与众不同。况且，这座山几乎占据了直布罗陀2/3的面积，没有爬到山上，又怎么敢妄称到过直布罗陀。
山就在眼前，路也在眼前，可是，眼前的路却不是爬山的路，每一条路似乎都向山顶延伸，延伸来，延伸去，最后的归宿却是山腰上的房子，人家的私人领域。你所仰望的房子，看起来像在山顶，到达以后，你才发现只不过是在山腰。
昨天初来，我还在纳闷，山上的房子，怎么到达，如今顺着坡度拾级而上，我才发现，每一个断层建筑的房子前面，都有一条马路。尽管很多转折，坡度也高，但不管怎样的坡度，你都能看到小汽车急驰而过，公交车歪歪扭扭地奔来。陡峭狭窄的马路，不仅仅承载通车的任务，一定程度上，它也充当停车场的职责，靠近房子的一边马路停满了车，犹如私家车库。
沿着手机上显示的最近路径，我们一路往上走，一路玩耍。一座一座的房子渐渐被我们踩在脚下，昨晚漫步的港口也尽收眼底，还有港口里的船只，港湾对面属于西班牙的领地，甚至隔着浅浅的海峡，摩洛哥的半岛也在视线范围之内。
（栏杆对面就是摩洛哥，非洲大陆）
海面上有一层微黄的尘土，抑或是仙气，我们还纳闷，海水不是传说中的湛蓝，怎么带有一层黄晕，难道是撒哈拉沙漠里的沙子吹到了直布罗陀的海里。前段时间，伦敦狂风大作，天空灰黄一片，人们纷纷传言，这个黄色的世界来源于撒哈拉的沙漠，伦敦跟撒哈拉隔了好好几个国家，沙子都能吹过去。如此说来，只有一水之隔的直布罗陀，难免成为撒哈拉沙漠里的沙子常常光顾的地方。
当然，只是一种猜测，况且这种黄晕早在我们登上山顶的时候，变幻成电脑屏幕里的湛蓝，好像经过油画的渲染一般，找不到丝毫黄色的痕迹。
一路探索，一路欣赏，顺便也找人打听，这才找到上山的路，虽然一直在路上，没有到达，但一路的风景也美不胜收。有时，美景不见得都在终点，反而从起点到终点的路上，也许，会有出其不意的美景，所以，我们并不着急赶路，我们喜欢并享受在路上的旅程。
听说，山上有猴子，早在出发前，我们把昨晚酸涩的水果装在瓶子里，打算喂猴子。皮皮一边拎着瓶子，一边兴高采烈地幻想：等下，我看到猴子，要他们表演节目，我才给他们水果。
“Can you dance?”
“You need to dance!”
当皮皮爸用中文讲述，你能跳个舞吗？皮皮早就用英文说开了，我不由得捧腹：“你还知道直布罗陀的猴子只听得懂英文啊！”
正在我们仨想象看到猴子的场景时，一辆白色奔驰停在我们身旁，开车的是刚才我们路遇而热心和我们打招呼的伐木工人。原来，人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车，停下车，探出个头来，他告诉我们：手里不要拿食物，特别是小孩，因为猴子是野生的，会扑向行人抢食物，最好把东西装到包里，争取外面不要留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皮皮的脸上露出胆怯的神色，赶紧把带有水果的瓶子塞给了爸爸，饱胀的热情也渐渐消退。
艰难跋涉，终于到达，我们来到了山与海的交界处，海那边的非洲大陆就在眼前，另一边的西班牙港口与直布罗陀也连接成一块。昨天，我们想去瞻仰的锥子尖上的清真寺在海面上露出半个头。视线所及之处，湛蓝的海水，一望无际的海面，烟波浩渺，世界的尽头，也许不过如此。
眼前有两条路，一条路通往猴山，一条路属于探险之路，可以领略地中海风光。我们毫不犹豫准备先探险，既然到达此地，当然要去看看地中海风光。一路上碎石堆积，两旁荆棘丛生，路的一边是断壁残垣的高山，路的另一边是陡峭的山崖，山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垂直而下，忍不住往外瞧上一眼，似乎就要晕眩。目测，有恐高症的人，请慎重往下看。在陡峭的山崖下面，弯弯曲曲有一条盘山公路，依附在山崖上，悬挂在海平面。
（一边是断壁残垣的高山，一边是万丈深渊）
再往前走，眼前全是石头，巨大的白色岩石，像是一整块，整块地垂直伸到海里，又像是密度紧致，很多石块紧紧地抱在一起，挣扎地投入大海的怀抱。山脚下的公路慢慢地，不见踪影，取而代之地是严实的山，被水包围的山。也许，公路一不小心，钻进了大山的怀抱，因为无路可走，只能从整座山穿过去。
眼前的山，似乎有点像北京十渡的山，也是白色的岩石，一整块、一整块，垂直地扎进水里，没法分开。唯一不同的是，十渡的山似乎没有什么植被，在直布罗陀的山上，随处可见一大片、一大片的仙人掌。坚硬的岩石缝里，凌空的山崖下，哪怕只有一点泥土，都能生长出茂盛的一大片。任其自生自灭，有欣欣向荣，正在生长的；也有生长到尾声，枯萎成一片片白色化石的；不管怎样，在疯狂的海风吹拂下，它们曾肆无忌惮地绽放过。
（地中海的风，吹乱长发）
风很大，海面上漂浮两三船只，想象中的地中海，到了现实，如脑海中的想象一样美好，除了惊叹还是惊叹，我们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感叹人之为人的渺小。庆幸，我们都在这美好的景致中生活。
探险之路走地差不多，我们开始折回去，往“猴山”走去。没过一会儿，真的有几只猴子遥遥地在窥探，看到我们，好奇朝我们跑来，奔来已经拿到皮皮手里的瓶子，又迅速地递到皮皮爸手中。
“来！给你们吃食物了！”皮皮爸把瓶里的水果撒了出来。
几只猴子纷纷跑了过来，似乎也没有人们所说的那么恐怖，毕竟它们只顾着吃眼前的食物，并没有想过要抢走人们手中的东西，我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皮皮都在怀疑，之前人们说的是不是太严重。
于是，他要求，下一次的猴子，他来喂。
走过一段路，又遇到一波猴子，皮皮鼓足勇气拿着瓶子向猴子走去，还没到达猴子身边，手里的水果来不及倒出来，为首的一只猴子突然冲了而来，吓得皮皮赶紧把瓶子一扔，人逃了回来。
为首的猴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瓶子抓了起来，抱在手中，其他猴子围过来，想见者有份，分一杯羹。谁知，它是一个小气鬼，不分给别的猴子也就算了，紧紧抱着瓶子，看到有其他猴子靠近，“呼”地一掌就要拍过去。
一只猴子被它吓退，又有猴子跃跃欲试，于是，那只抱住瓶子的猴子一直在防备着别的猴子，张牙舞爪地朝别的猴子示威，却忘了拿在它手里的瓶子没有盖子，在它不断防备和进攻的时候，瓶子里的水果已经掉的差不多。
它一方面忙于维护自己的劳动果实，另一方面又在抓耳挠腮地想怎样可以把食物弄出来，可是，别的猴子已经津津有味地吃上掉在地上的水果。而它忙来忙去，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吃到，连最后一颗水果都是因为他把瓶子放倒了，水果掉进了其他猴子的嘴巴。
“好可怜啊！”连皮皮都看不下去了，捡起地上一颗果子丢到它面前。
结果，它还是没看到，又被其他猴子捡去了，估计它还在纳闷，明明之前这瓶子里还有红红绿绿的水果，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守着空瓶子的它还不甘心，忍不住好奇地研究。
水果没了，我们倒被另外两只猴子吸引，钻进视线的应该是猴子宝宝和猴子妈妈。猴子宝宝正在认真地给猴子妈妈捉虱子，看到别的猴子都在抢水果，他们这对母子也无动于衷，猴子宝宝继续一丝不苟地给猴子妈妈捉虱子，猴子妈妈则安然地躺在一旁，享受这温馨的时刻。
皮皮爸蹲下来，忍不住给这对猴子母子留下难忘的瞬间。就在皮皮爸蹲下拍照的时候，后面似乎有人在翻包，找东西。NO，不是人，而是猴子，先前那只霸道加小气的猴子，没吃到水果，竟然直接来翻包。
皮皮爸猛地站起来，朝后面看了一眼，那只猴子早就停止翻包的动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皮皮爸一眼，似乎在说：“不关我的事，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们忍不住捧腹大笑，原来，猴子跟人一样，难怪科学研究表明，人是由猴子进化而来的。眼前这猴子的一举一动，半点心思，根本跟人相差无几啊！
皮皮那个“Can you dance?”、“You need to dance!” 当然没找到用武之地，这么精明的猴子，恐怕是不容易受人摆布的。
猴山过去，是一座吊桥，站在悬浮桥上，感觉山和人一样都张开双臂，拥抱直布罗陀这个港湾。这座桥的位置，大概，刚好处于这座山的正中间。天空碧蓝如洗，海水也一片碧绿，水天相接，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海水，或许，它们本身就是一体，互为对方的镜子而已。
一不留神，我们已经到达直布罗陀机场位置，还是在山上，先前是连接海的尽头，这是连接陆地的尽头，机场在脚下，西班牙繁华的都市也展现在眼底。在这个尽头，挂着三面旗帜，分别代表三种政权：欧盟、直布罗陀、英国。三面旗帜，正好验证直布罗陀现在所处的政治局面。
值得一提的是，直布罗陀除了在交通运输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军事战略上，更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就是为什么它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却常常惹来那么多国家的垂涎。
直布罗陀的山上，至今仍摆放许多曾经发挥过作用的大炮，三五步似乎就有一架，这也是直布罗陀的一大特色。港湾里，停泊的军舰，也可以看到昔日战争连绵的影子。
下午五点，我们到达机场；五点半，飞机起飞。徐徐地，直布罗陀越来越小，我们即将从夏天飞往冬天！
Goodbye,Gibraltar!
彦子
2017年11月29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