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义
——作家牛忠义回忆录（5）
我成亲后，我和五姐两家虽然日子过的很清贫。但是，我们两家人齐心协力互帮互助，过的都很幸福。第二年，我和红梅就有孩子了。一九六三年十月的一天，出走五年多的亲哥哥牛存义回家了。我们兄弟俩见面后非常高兴，喜悦的心情难以用语言表达。存义哥哥对我说:“哥这几年去过好几个地方，工作最后找到青海，中途又患了几次大病，也没有挣下多少钱，也不好意思给你写信，总想挣下钱来给你寄些钱再写信，谁料工厂停产。
我又重新找工作，还是没有找到，我怕把手头的钱用完了，无耐只好回家来，现在有三十七元给你，你也不要嫌哥哥这几年没有挣到多少钱，我实在是找不到工作。”我说：“哥，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在那里搞得不咋样好，你的性格我知道，不是你不给我寄钱读书，你好面子，总想在外边出人头地，回家也可以炫耀自己，事情总是不如人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钱你拿着，走亲串友的你要用钱。我现在已经成家了，又有了孩子，我们都好好干，给你也成个家，也对得起死去的父母。”我想这件事必须五姐来办，她热心说媒，也要让她告诉岳母得知，岳母也喜欢说媒。
有一天，我给五姐秀绒说明了此事，她高兴地对我说：“你应该这样做，我多给几个人说说，办好了大家都放心了。”不顺利的是说了四、五个都没有成功，哥哥现在已是二十七、八的年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更不好办了，幸运的是第二年五姐托人说成了。媒人是我们村我叫大哥的牛振武，振武大哥忙前忙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个媒给撮合成了。媳妇住在桥底镇寨子沟村莲法寺，年龄小哥哥四岁，也就是我现在的嫂子，以后哥哥也有一男二女三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女儿不幸溺水夭折。我这个嫂子大我一岁没有多少文化，她和我哥哥感情特别好，勤劳善良，人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自从哥哥去逝之后，嫂子对几家孩子们的关系处理的不是太在行。我教她处理家庭纠纷，她听的很认真。
我教她处理家庭矛盾的方法是这样的，我对嫂子说：“嫂子，你对三个儿子和儿媳妇要一样对待，不要分清薛家，牛家。哥哥现在不在了，他们都是你的儿子和儿媳妇，你不要摆婆婆的威风欺小，还要爱护他们，谁家忙了就帮那家做饭，用你的钱给他们买菜。现在你每月个有一百多元的养老金，给他们三家买几十元钱菜算什么？你送给他们三家三、五次菜，他们能说你不好吗？这是人心换人心，也是感情在交换。你能给他们八升，他们会给你一斗。第二，说话要有分寸，要分清利害，团结的话多说，分裂的话不说。不要在这个媳妇面前说那个媳妇的不好，又在那个媳妇面前说这个媳妇的不是。还有村中长舌妇搬弄是非，搞的咱们家庭不和睦，你应当保持头脑清醒，分清是非。以后照我给你说的这些话去做，你的处境一定会好些，而且他们都会孝敬你，三家的关系也会好起来。”九泉之下的哥哥和我最大的心愿:希望几个孩子们关系也能好起来。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增长，时间会冲淡一切，我相信嫂子会处理好几家关系。三兄弟情同手足，一定会冰释前嫌，和和睦睦一家人。
一九六五年的冬月，县公安局给我送来一份介绍信，说我二哥(我们这一门牛家人牛栓义排行老大，牛志义老二，牛存义老三，牛斌义老四，我是老五)牛志义被准许保外就医，让我接回家。这又是让五姐不高兴的一件事。我去她家说这件事时，她说：“你为什么命这样苦呢？我只知道你一个人是个孤儿，没想到你还有两个哥哥。你这个二哥不是你亲哥，人家有他亲妹子和一母两父的兄弟和一个小妹，凭什么叫你管？”我说:“公安局把信件给我，有人家的道理，人是从我家带走的，回家也要回到这个家。我现在就去屈家我姐和席家乡我哥家里，把信件交给他们，征求二人意见，商量一下看怎么把二哥接回家。”五姐也没有再说什么，我就回到家。
第二天，我去席家乡说明情况。嫂子对我说：“你哥最近有病去不成，家里一大堆子事都要让我操心，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做主，难为你了兄弟，要么你去找屈家竹叶姐商量一下。”人家嫂子说的也有道理，是一母两父总没有亲妹子亲吧！我只好去屈家竹叶姐姐家，去后我把信件交给姐夫。姐夫看后对我说:“最近我身体不好，见不得冷我去不成，我这里有五斤粮票你路上带着，你一人去就行了。”又是个去不成，我只好回家。天刚黑，三叔来我家，他说：“公安局来文件让你接你二哥去，这还是我让人给你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要从多方面考虑你二哥有病，或其它原因，屈家你姐和席家乡你哥是什么态度？”
我说：“屈家姐夫和席家乡哥哥身体不好，都不想去，让我一个人去，我想我二哥有这么好的机会回家还能继续让他在劳动改场受罪吗？他们不管我管，我要把他接回家。”三叔牛述祖说:“世间的事情真难说清楚，如果你坚持要去，队里借给你200块钱，人死了你买副棺材安埋在那里。如果有病你把他接回来，也了却了你一桩心事，以后在他们姐弟两家面前说话也能站住脚，三叔支持你！”
我知道这事是五姐秀绒安排的，五姐这个人表面说你，背地里又帮你，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自己一个人亲自把二哥牛志义接回来了。
一九六六年，二哥回家不到四个月。社教运动开始了，三叔是当权派，他对我们照顾不少，由于当时的形势影响，白天黑夜开会搞运动，二哥被定为反革命分子，受到社教运动的批斗。社教运动还没有结束，文化大革命又开始了。就在文化大革命后，大约两个多月的一天，二哥提出要和我分家。他说：“兄弟，我对不住你，你做错了一件事，不应该把我接回家，我在劳改场受的罪还比在家少点。现在白天黑夜地批斗我，你看着心中难过，也无能为力。我对你们一家以后的日子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红梅娘家是贫农，那些人对你们不会怎么样，我早就想给你说，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现在咱们分家吧！咱兄弟俩是伯叔兄弟，又不是亲兄弟。亲兄弟人家都要分家的，分了家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他这几句话说的我热泪盈眶。
我说：“今天不请任何人，就咱兄弟俩，也不和莲法寺我三哥商量。咱家现有六间小房，把大东边三间给你，我住西边，门房边上那十几根椽分给我三哥，你看怎么样？”二哥牛志义流着泪对我说：“你给我分三间房，你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不给你存义哥能行吗？就把我住的那一间半分给我就行了。
我说：“我们兄弟俩都成家了，你现在分开后一个人生活，我还想给你成个家呢。”他苦笑着对我说：“天大的笑话，我现在是反革命四类分子，四十多岁的人了，又是个残疾人，地里农活干不来，怎么成家？谁愿意和我过日子呀？兄弟，你的心意哥领会啦，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
我说：“我把你接回家时，就有这个想法，如果不这样做，对不住三伯父，也对不住我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不巧，你回家没有多少日子社教运动就开始了，现在文化大革命又开始了。等到文化大革命结束了，我还是要托人给你找个媳妇的。”二哥牛志义听后泪流满面，转身离开，我就回到我的房子了。
1967年，我的岳父樊自财突然去世了。这个像慈父一样的岳父没有得到我多少孝敬，他老人家就离开人世了。我们两家请了八个乐人为老人送终，这样能弥补老人在生前对我们两家的支持和帮助吗？谁让我们两家穷？岳母还在世，只有好好孝敬岳母了。岳母王玉兰性格开朗，乐于助人，勤劳善良，勤俭节约，艰苦朴素。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在我当面吃过一次好吃的，她总是说:“你们先吃，我还忙着有事呢。”等我走后她就悄悄地用纸把好吃的包起来留给孩子们吃。吃饭也一样，好吃的菜和肉她总是让你多吃，她少吃。婆媳间的关系她也处理的相当好，孙子们和孙女们都喜欢她，岳母对外孙们和外孙女们也一视同仁，你能说她品德不高尚吗？有这样善良的母亲就会有同样忠厚的儿女，这是血统关系，岳母的七个儿女遗传了她的好基因。
岳母王玉兰热心说媒，她为人诚实守信，她有好几个干儿子和干女儿。她的谆谆教诲也影响了大儿媳柏淑棉和二儿媳张淑琴，两位儿媳妇也学到了岳母的好品质。儿子樊忠义、樊新义，还有岳母的五个女儿们自小受到了母亲的言传身教，待人都热情大方。淑棉嫂子在村里是人人尊敬的妇女队长，心肠特别好。淑棉嫂子也有几个干儿子和干女儿。嫂子淑棉对待对这些干儿子和干闺女们亲如一家人。在岳母和淑棉嫂子的影响下我以后也收了几个干儿干女。
岳母王玉兰在北峪村二组和邻近几个村口碑相当好，村民们在谈话中，只要提到樊家三老婆，没有一个不说好的。岳母王玉兰喜欢走亲戚，只要有一点关系的亲戚，她都亲热的和走女儿家一样的在走动，我的五姐樊秀绒也是和岳母是一个类型的人。岳母王玉兰很勤劳，干起活来腰痛了，总是吃止痛片来止痛，六十岁出头，腰背都驼了，我的妻子也和她一样。岳母经常教育我们如何做人，如何待人接物，如何多交朋友和搞好亲戚关系。让我在岳母的教育中，学到很多别人难以学到的东西，她的高尚品德，一直影响着我们这些晚辈们。
牛振武(作者叫大哥，为牛存义当媒人的好心人)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牛忠义（1943—2016），笔名泾水，陕西省泾阳县桥底镇西团庄村牛家台人，农民作家，三级残疾，喜欢看书学习，用文字记录美好生活。一生命运坎坷不平，受尽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患病期间身残志不残，先后写下了八万多字的自传回忆录。牛忠义为人行侠仗义，乐于助人，堪称中国道德模范的典型代表。
整理者简介
牛冰华，笔名豪情万丈，原陕西泾渭曲艺团演员，爱好文学，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