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冬云
初秋早晨的光影斑驳地落在了窗帘上，一阵淡淡的桂花香味将我唤醒，屋外桂树上那些有着阳光一样颜色的细碎小花，正生动无比地跳跃。在黎明时分，我常常像这样闭上眼，静静地体验着每一天短暂生活的序幕，无论在乡村还是城市。
乡村生活的序曲，由一群流浪歌手来上演——百灵、喜鹊、麻雀或者其他不知名的小鸟。
它们在操场边的几棵大树上来回翻飞，相互追逐，短促而又轻快的鸣叫声被它们不断从树梢上抖落下来，和黎明的阳光一道明亮亮地在校园里随意飘散。等到有些累了，才各自拣择一根树枝停息下来，去低下头精心梳理羽毛，梳理身上残留的夜梦的痕迹。等到梳理停当，才亮开嗓子，你应我和地唱起悠扬的歌调，也许是商议一天的幸福生活，也许是约定一次快乐飞翔。在清凉悦耳的鸟鸣声中，我是多么渴望懂得鸟的语言，分享它们的快乐。
桂花树大大的树冠里，还藏有一群小鸟。碧绿的树叶遮挡了它们的行踪，有时又齐刷刷地从树冠里飞出来，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鸟群，止步于城市之外;这样的声音，是乡村大树上悬挂的风铃。我常常看见灰色的鸽子从城市上空飘过，像是谁家晾晒的一些碎布片，微弱的鸽哨无法避开城市的喧闹。
有一天，我从一阵清冽如水的音乐中醒来， FM97.5, 不知道有多少只收音机打开，锁定只属于这个城市的频率。在镇雄人民广播电台《文苑漫步》的这个声音里，我听见大丈夫苏东坡“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旷达;我听见小女子李清照“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的豪放;我听见音乐背后流淌着的心情;我听见在城市某个角落上演过的忧郁爱情故事……这些声音让我摆脱夜的疲惫，平静地起床、刷牙、洗脸，很有耐心地打开极有可能和昨天重复的日子。
好多时候，我都在羡慕那个夜宿深山，黎明醒来有着“枕中云气千峰近，床底松声万壑哀。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奇遇的宋代诗人。羡慕有奔涌翻腾如浪的松涛声将他从梦幻中叫醒，有拍天银浪般的云雾扑窗而入，闯进他的眼帘……
我是凡俗之人，没有机缘领略这样的大景，只是曾经在相同的时刻，张开耳朵，倾听到了一些感动自己的声音，无论乡村还是城市。而很多时候，当我们在生活的单调重复中快要睡去的时候，常常需要找寻一些能感动自己的声音，来记住自然的美丽，记住生活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