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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李建华:疫情蜗居话记忆

时间:2020-10-18 15:17:08    来源:
 
李建华
 
庚子鼠来,把人们带进了一个恐怖而惊魂的春节,江城武汉爆发疫情,瘟神迅速染遍了大江南北,党中央,国务院,迅速做出决定,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迅速行动起来严防死守,众志成城,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三个“迅速”见证了国家强大,民族团结的信心和速度。乡村干部昼夜执勤,村中的大喇叭全天候宣传防疫知识。此时此刻仿佛又勾起那个同心同德的计划经济集体性质的年代。蜗居家中的这些天,总是感觉像.回到了那个同作息,同劳动,人心向善的大锅饭年代。也许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人老了往往喜欢回忆过去,我也是,尽管我不是很老,回忆起童年的贫困岁月还挺津津有味。人常说,爱怀旧的人往往重感情,也许是吧。
 
六十年代,我出生于豫东农村。虽然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幼小的心灵对所有的事还没有记忆,到了七十年代对农村集体生活开始了朦胧记忆,如今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但当年农村那人心向善的清贫却很快乐、平淡的生活方式依然尤如昨天,沥沥在目。
 
当时的农民划分阶级,也叫阶级成份,共分四类:第一类是贫农,在当时是政治地位最高的。第二类是中农,又细分为下中农与上中农,下中农的政治地位次于贫农,上中农的政治地位次于下中农。贫农与下中农统称为贫下中农,属于专政者,而上中农属于团结对象。第三类是富农,政治地位次于上中农。第四类是地主,政治地位最低。富农与地主属于被专政对象,同被列入“地、富、反、坏、右”中。最记忆犹新的是当时大队里每半个月要开一次批斗大会,地,害,反,坏,右蹲在会台下面,地主戴着纸糊的高帽子非常醒目。
 
计划经济时期农村的政治结构是:公社-大队-生产队。公社不多说了。大队的干部有大队书记一人,副支书1-2人,大队会计1人,妇联主任1人,民兵营长1人,治保主任1人。大队集体经济有1个大队部,(包括几间土墙的房子)1个代销点,1个卫生室,1个大队林场,(包括榨油、轧花,打面)。
 
生产队的干部有队长1人(生产队的最高领导),副队长1人(专管粮食生产),棉花队长1人(专管棉花生产),妇女队长1人,会计1人,仓库保管员1人,记工员1人。生产队的集体经济有:10几头牛,驴,两间土墙仓库,一台12马力的柴油机、两台水车,还有100多亩土地,使用的全套农具,包括犁、耙、滚、打等等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多件。
 
那个时候每个大队都有的蹲点干部。他们是公社的干部,因为根正苗红,本人政治表现过硬,被抽调选派到农村去蹲点,理所当然地就是所在蹲点大队的“一把手”。他们由大队安排住在农民家里、吃在农民家里,白天带队劳动,晚上给农民上政治课,是真正的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农民都叫他们“社长”。我记事时我们大队是公社里来的张社长和沈秘书,张社长平易近人,沈秘书温文尔雅。听爷爷说沈秘书很喜欢我,每次从县城家里回来都给我带很多好吃的东西,时过境迁,只有留下那个岁月的记忆。
 
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称为出工,用工分计酬,10分工称为1个工。所有能够出工的男女老少,均根据体力强弱与劳动能力大小确定底分,最高为青壮年男劳力,10分底分;最低为儿童,2分底分。计算工分有定额,定额制是先确定完成固定劳动量为一个工,然后根据你实际完成的多少来计算工分。比如深翻土地,如果是每完成3分(0.3亩)为一个工,你若完成了6分(0.6亩),就计两个工,即20分工。比如,10分底分的壮劳力参加一天计一个工,而二分底分的儿童参加一天则计2分工。当然,队长在派工(即安排劳力)时,都是根据劳动强度与体力来安排的,青壮年男劳力基本上均是安排重体力活,一般都是实行定额计工。妇女儿童一般是安排轻体力活,实行按时计工较多。
 
当时尽管生产队干部较多,腐败,贪污这两个词基本上用不到,但他们都是没有报酬的。在当时,荣誉高于一切,尤其是政治荣誉。能当上干部就是一种政治荣誉,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只有贫下中农才有资格当干部。这些干部都是劳动(出工)的带班者,他们和其它劳力一起出工,和其它劳力一起计工。搞定额工时,按他们的实际完成量计工,有时夜里加班,队委会偶尔吃个夜班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一般都天黑了),队长就会挨家挨户挨个安排第二天的出工内容,每天早晨在天亮之前副队长会拉几下挂在村里大树上大钟,(铸铁的铃铛)还会挨家挨户挨个地喊一遍“出工了”。因为在当时天一亮就要出早工,所以队长必须在天亮之前喊工。
 
当时记工的办法。所有有底分的劳力都有一本记工本,在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就在煤油灯下详细记录下自己一天的出工内容。是定额的,记下定额数和自己实际完成的量(白天出工时队长会宣布定额数,收工时队长会计量你的完成量)。是记时工的,记下出工的内容,这是自己记工。另外,队上的记工员有专门的记工帐本,所有有底分的劳力每人每月一页,队长会在晚上安排完之后把内容告诉记工员详细记录,这是队上记工。于是就需要“对工”,即记工员与劳力进行核对。每隔十天半月下雨或者农闲时,记工员就会拿着记工本挨家挨户挨个对工。对工时,如果是定额的,劳力自己报上当时队长定的定额数和队长计量的完成量,记工员就据此记上你的工分数(比如,我自己的记工本:7月8号,割草,100斤一个工,割150斤。而记工员的帐本上只记了:7月8号,割草。并没有数量和定额量。在你报上定额量和数量之后,他就会记上:工分15分。)如果是记时工,记工员就会按你的底分给你记上工分(比如,7月9号,棉花打药,记时工。然后记工员会告诉你:记10分。你自己就在自己的记工本上记下10分)。记工难免有差错,有时记工员记了,自己没有记,自己就补上,有时自己记了,记工员没有记,记工员就补上。这样一天一天地对下来,从出工内容到实得工分数量都一致就行了。因此,对工实际是一个劳力与记工员相互补充的过程。令现在的年轻人无法相信的是:当时的那种高度互信。记工员从来没有怀疑过劳力自己记工的不实,劳力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记工员帮自己少记、帮别人多记。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者听说过因为对工、记工出现纠纷的。
 
队里的分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以人头为单位的平均分配,一种是以工分为单位的按劳分配。总体上是以平均分配为基础的按劳分配制度。这是即保证人人有饭吃,又体现多劳多得。当时最喜欢的也是最记忆犹新的就数生产队里分瓜分菜的时候,每到夏天午后,队长指派几个社员去生产队菜园帮忙摘瓜摘莱。放学路过菜地看到又要分瓜分菜了,那个高兴劲溢于言表,叫着喊着飞奔似的往家跑去。叫上发小,拿上篮子来到村里的空场上排队等候,那个时候的瓜又脆又甜,童年时光像瓜一样甜蜜。
 
分配的东西包括生产队自己生产的所有东西。大宗产品比如小麦、红薯等,交完国家征购粮,留足种子之后,剩下的就分给社员作口粮。一般是先人平均200-300斤,多余的再按工分分。小宗产品,比如瓜果,蔬菜等,一般是按人平分。而红麻、棉花等经济作物则是卖给供销社。
 
年底春节前,以生产队为单位进行决算。该留的留足了,该分的分完了,最后是分钱了。钱是按工分分配(五保户例外,有基本保障)。队上会计留足来年的生产资金之后,剩余的钱折算出每个工多少钱,然后按每家每户的工分数计算,就得出了各自可分得的钱数。当时,一般一个工多则二、三毛,少则四、五分,因此,每家多则可分二、三百元,少则只有二、三十元。记得有一年我家分了二百多元,全家过了一个富足的春节。
 
由于科学技术和经济条件的限制,当时的农作物产量都不高,产出效能低,再加上当时国家实行“备战、备荒”,国家征购粮任务繁重,一般占到总粮食产量的一半左右,因此,农民的口粮经常不足,年年要闹春荒,政府要发放一批当时叫(购粮证)的票卷,救济一下劳动力少,孩子多的困难户。当时一般年景要吃上半年左右的红薯干,较差的年景要吃上七,八个月左右,年景较好时就不需要了。杂粮主要是玉米、高粮、大豆,红薯、等。六,七十年代中国的农村家庭几呼家家都有一个大小不等的红薯干囤(用高粱杆编织的大簿)红薯在七,八十年代中国老百姓生活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我们豫东当地留传了一个顺口溜:“红芋汤,红芋馍,离了红芋不能活。”
 
在我的记忆中,尽管当时农村生活清贫,卫生条件不好,虱子,跳蚤大人小孩身上都有。但却很少有人生病,特别是大病就很少有人患上,即使生病也只有感冒发烧、头痛脑热什么的,到大队赤脚医生那儿花几分钱、最多几毛钱买几片吃吃就行了。到公社卫生院去打吊针,那是了不起的大病,是很少见的。
 
不管现在的年轻人信不信,在八十年代以前,农村的大病医药费是可以报销的。八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脑膜炎降临在了我的头上,在李老家卫生院住了一个多月,听爷爷说花了一千多块,按现在经济比价也要十几万,我也算上享受毛泽东时代合作医疗红利的见证人吧。当时的医生就凭一个听诊器,对病情就能了如指掌,药的品种也不多,记忆中常规药也就是青霉素,庆大霉素,鱼腥草,鱼肝油等等。不像现在医疗器械这么发达,现在去医院看病上万元的体检费花光,也见不到医生的处方。药品名称数上八天也数不过来。
 
当时的农村,每个大队都有一所完全小学,我上学时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毕业班都有。当时的小学是五年制,初中、高中是二年制。小学是春季入学,读小学第一册是春季的3月份。最记忆犹新的是我小学第一册语文几节的课文,第一节“毛主席万岁”,第二节“中国共产党万岁”。红色教育至今不忘,当时那个年代小学、初中不用考试,直接入学,高中也不用考试,是推荐入学。只有贫下中农的子弟才有资格被大队推荐去读高中,“地、富、反、坏、右”分子的子弟是没有资格读高中的。当时的学费不高,小学是1-2元一学期,初中是2.5元一学期。但尽管如此,因为当时农村农民没有什么经济收入,经济困难,这点学费对部分人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然而却不用担心会因此而缀学,因为当时的农村学校还有一项政策——减免制度。这是针对贫穷的学生专门设立的,学费减免额度分三等:甲等,可减免学费的1.5倍,乙等,可减免全部学费,丙等可减免学费的一半。占总数约一半的学生可以享受学费减免。减免的申请也极容易,只要学生自己写一个减免申请书、写清楚减免等级交给班主任老师就行了。班主任老师到队上去核实情况之后就会在班上宣布减免等级。我也因兄弟姐妹多,家庭困难,从小学到初中毕业,也减免过几次学费,当时学校老师的子女在我的印象中就从来没有享受过减免。这也就是为什么确定减免的权力由班主任老师一人掌握、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争论的原因,因为当时的人是那么地公正无私。
 
正是因为有减免制度,有执行这一制度的无私的人,才在当时经济清贫的状况下,农村基本上没有因家贫而缀学的孩子。
到了七十年代末,教育体制全部改革了。高考恢复了,小学六年制了,夏季入学了,初中、高中三年制了。高中推荐制取消了,要考试入学了。到了七十年代末,减免制全部取消了。
 
四十年的沧桑变化,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巨变,许多东西已经随风而去,消失了……`,
消失了,那个时代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干部和他们大公无私的品质;
 
消失了,那个时代艰苦朴素、努力奋斗的精神;
 
消失了,那个时代的平安、真实与快乐……
 
消失了的,已经永远无法找回。我们只有在心中默默地回忆,回忆那个贫困年代的快乐,回忆那个清贫中的幸福,那个苦涩中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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