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与(重庆)
记忆里的冬寨,是沃雪装扮而成的大地和蔚蓝泻满苍穹的天空。当银光与碧蓝在阳光的诱导下,映入眼帘,那是一种既惬意却又难以消适的触觉,让人含着热泪嬉笑。
冬寨,在冬季里那饱含所有冬的元素的映衬下,绚烂得有些脱俗,羞答答地伏卧在大地上,若隐若现。我们也像这深冬驱寒养瑞的冬寨,从未被寒冷折服,除了坦露两只偷光的眼睛,其他均融化在沃雪孵春的大地里,若隐若现。暖呵呵的样子,早已将冰冷融烈在了我们的内心,放荡不羁的我们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跟着那时紊不乱的韵脚,上山下河,尽享山峦皑皑的大气,感受川河固结的神奇。
冬寨的冬天,我们喜及望叹,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冬寨,我们最喜欢的运动耍事,莫过于滑冰滚铁环。我们的玩法,滑冰和滚铁环不能分离,要边滑着冰边滚着铁环,将它们融于一体,且要玩出活计,滑出姿态,滚出环胚。与其说是在河流上赶乐,不如说是在冰床上饱食一顿土芭蕾式的铁环技艺大餐。冬寨的河水,在寒气中凝结成了厚厚的冰床,与大地固结在了一起,足以承载着我们驱使脚下的滑道飘向心中可及的远方。而这恰恰就是我们处心挑选的滑冰滚铁环的最佳“战壕”。在这里,才能释放我们与孟冬的寒气相抗衡的霸气;在这里,才可尽显我们与冰冷的呆气相抗衡的朝气;在这里,才能演绎我们与冬寨山川固结下的俗气相抗衡的意气。总之,我们在这个“战壕”里,滑动的不仅是脚步,滚动的不只是铁环,我们会将整个冬寨从静止中盘活,跟着我们一起炫动在狂热的志向里,心存满满的胜利,呼啸而驰。
走进冬寨,潺潺的河水声伴合着咯吱作响的雪步吟韵,鸣彻在山水一色的雪野,那是一幕清静中崛起的繁华,那是一季悠远中沃肥的渲花,令人赏神悦目,却也在望而兴叹的情绪里久久徘徊。
冰花和冰挂,那是我们随手玩弄的把戏。当我们披着冬寨的娇阳反扑在寨道里,穿过雪埂,穿越冰花,穿热了内心的冰凉,穿干了身体里流淌的莽汗,便随手折一支冰挂,或是随手撬开一团冰花,用它们的甘甜灌满我们内心的饥渴,用它们的惊艳填满我们眼眸的惊叹。
冬寨的冬季,虽然雪野皑皑的沁人景象时有,但是冰花或冰挂的心沛景象却不常有,我们也不会让这么沁心的景象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故而,耍冰花,漱冰挂,便是我们手头最热门的技艺。起初,我们对冰花和冰挂的概念没有系统的认知,只知道那是一团很美丽的冰团或冰棒,抓在我们手里,全当夏天里那冰棍来玩了。不同的是,要比冰棍的观赏性高很多。我们甚至往寨子里搬了很多,当作摆件或是用来珍藏。摆久了,藏远了,便坦露出了似花非花的一滩飘绕着雾气的水印,甚是可人,就像冬寨里的我们留给冬寨的印记一样,封存着渐浓渐淡的乡情。
冬寨的阳光对于我们驱寒的意义,那是相当可贵的。阳光的辉影一旦从冬寨的坡脚映射而来,我们僵硬的脚步顿时充满了活力,齐刷刷地站成一排,踢打着阳光的角线,谈吐间吹活了嘴角的雾气,暖活了我们呆板的身姿。我们的朝气再一次闹热了冬寨的冷静。
晒着冬寨的阳光打转溜(冰尜),也是我们的最爱,更是冬寨中一道别致的风景。特别是奔驰在阔野的冰床上打转溜,那是相当地过瘾和刺激。我们会不约而同地来到河流冻结而成的冰床上,将滑铁环和打转溜演绎成一场冬日里浓烈的娱乐盛典,彻底激活冬寨的沉寂。想来,冬寨的日子,虽寒风潇潇,虽瑞雪萦怀,虽冰清玉洁,最让人爱慕的,却是我们在山舞银蛇的冬寨里,欢快的身影描摹而成的冬寨寒景图。
“风吹雪叶落寒冬,雨打凌霜渥水浓。但觉严凉心涧涴,还掺凛冽塑春容。”冬寨,封存了我们很多记忆,却激活了我们豁达的襟怀。我们常常用爱融化了冬寨的锋芒和凝僵,把最热烈的情感流露在了冬寨的雪野冰光,让冬寨在爱的孵化下,打开自己宽阔的胸怀,拥抱怀春寄景的苍穹,迎接又一个春和景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