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5月21日,荷兰画家文森特·凡·高(1853-1890)在弟弟德奥的安排下,迁居到瓦兹河畔的欧维尔小镇,这儿离巴黎只有35公里,德奥可以随时来探望他。两年多以前,凡·高因癫痫发作引起精神失常时把自己的耳朵割掉了德奥只好在1889年5月把他最亲爱的哥哥送到巴德奥只好在1889年5月把他最亲爱的哥哥送到巴附近的圣雷米疯人院疗养。但疯人院并不是凡高应该去的地方,虽然德奥经济极为困难,他还是决定把他送到欧维尔居住,何况那儿还有十分热爱凡·高画作的医关照他
到了欧维尔以后,凡·高找了一家叫拉沃夫的小馆住下,他每天付3.5法郎给店主,管吃管住。他住在楼上一间六平方米的小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大可盈尺的一扇天窗,也没有壁柜。隔壁一间八平方米的房间也住着一位荷兰画家歇尔琪格,当时也穷苦潦倒,被社会遗弃。这两个画家都是荷兰人,都被社会抛弃,但后来又都名垂青史
室内根本没有作画的条件,好在凡高习惯于在野外作画。在欧维尔,凡·高的生命只持续了两个多月,但在如此恶劣的条件和短暂的时间里,他居然创作出了名画《欧维尔教堂》和《麦田上的群鸦》。后一幅画大约作于7月初的某一天。这一天的前几天他到巴黎看望他的弟弟和新出生的侄儿,弟弟给初生儿取了与哥哥相同的名字文森特。看见弟弟身体很糟,又结了婚生了孩子,据说很可能要失业,这使得凡·高十分难受,因为德奥正是因为支持他作画而陷入了经济困境。现在每个月一百多法郎还要靠德奥按月寄来,否则他只能沿街乞讨了。回到欧维尔小旅店后,凡·高心情极糟。奇怪的是,他居然画兴大发,接下来几天居然一口气作了三幅画。
到了7月中旬以后,凡·高越来越沮丧。他强迫自己作画,以前他只要一画曲就有无限的激情和生命力,现在他想用同样的方法来摆脱自己的沮丧和痛苦。但这招不灵了,在寻觅绘画主题时他会喃喃白语:“那种景象我已经画了那么多次已经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可表现的了。干吗非要去重复自已不可呢?”大自然再也不能激起他创作的热情,他知道,他生命中最好的部分已经死去了。以前他在穷困和痛苦中能坚持活下来,是因为他必须把在他内心燃烧的东西表达出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他心中燃烧了。
除了沮丧之外,凡·高还时时担心癲痫又一次发作之后,他会不会变战一个不可救药的流着口水的白痴?那是何等悲惨!那时德奥该怎么办?那时他连想结柬自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生命都不再可能了!
根据以往发病的规律,下一次发作可能在7月底8月初。他决定必须在7月底以前结束自己的生命。生命已不再给他创作的激情,反而给自己最亲的亲人带来危多,还有什么值得惋惜的?7月27日下午,凡·高站在麦田里,用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倒下去了,但他没有立刻死去。在弟弟德奥的怀抱里,痛苦挣扎了上的凡·高最后说:“我一生都充满了悲伤,我现在好想回去。”随后他就闭上了跟,失去了知觉。第二天,1890年7月29日凌晨1点半,凡·高终于离开了这个带给他无数痛苦的世界。
当地神父拒绝为自杀者做弥撒,教堂也不提供灵车送葬。人们只好到附近梅利借来一辆破旧的灵车,将凡·高的遗体送到小山岗上的墓园,葬在靠后墙的空地里,从这儿可以看到下面闪亮的瓦兹河和大片大片的麦田。半年后,德奥在悲痛中去世了。他的妻子遵循《圣经·撒母耳记》上的话“他们活时相悦相爱,死时也不分离”,把德奥葬在他哥哥旁边。
我国著名画家范曾教授在20世纪末冬天的一个日子,曾专程驱车“去瞻仰我心灵深处的艺术殉道者凡·高的遗踪”,他对凡·高兄弟的墓地作了令人感动的描述:“我们来到凡·高的坟茔,它坐落在一所极平凡的公墓里,凡·高和他心爱的弟弟德奥合葬,两块墓碑,方身圆顶,没有任何纹饰,没有花岗岩的墓室,碑前只是坯黄土,覆盖着长青的蕃藤,比起公墓的所有墓室都寒酸而简陋。没有比冬天于公墓凭吊更使人凄恻的了,然而凡·高墓上的碧草却在刺骨寒风中颤动着不屈的生命。堪告慰于九泉凡·高之灵的,不是拍卖场的呼啸,而是一束束的鲜花,放在坟垄的四周。一位英国无名的旅游者在一张小纸上画着欧维尔教堂和凡高的像,他写道:
感谢您对绘画的挚爱,您的画使我有勇气走向完美的人生。而一位儿童献上的是一束麦穗和几朵野花,他知道凡·高生前醋爱这里的麦田和野草闲花,正是这些平凡的物,点燃着凡,高热烈的、不炮的艺术之k公墓寂然无声,所有的体面的、稍微精的坟茔前都空无一物,这不禁使我想起鲁迅先生的《坟》,总有一些人是不会被人忘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