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冰清(江苏)
“记得到学校回个电话,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妈妈个子不高,她踮起脚尖,隔着客车的车窗,对我说到。车开动了,妈妈向我挥了挥手,与我道别……
这一场景不知发生了多少次,那些话、那个眼神、还有那向我挥动的手……这些早已镌刻在了我的心底。有一次,我惊奇地在家中发现了一卷医用胶带,我向妈妈询问它的用途。她对我说:“这是贴在手上的,我的手裂了。”“手裂了,怎么回事?”我想。我拉起妈妈的手,心疼地看着、看着……那一道道裂痕仿佛是嵌入贫瘠土地的沟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注意到妈妈的手了,甚至我还以为妈妈的手还是我小时候的那个样子。我轻声地说句:“疼吗?”
在我的印象里,妈妈的手总是灵巧的。她的手不大,但能做很多的事情。也许令她颇为骄傲的,也就是这双手。她时常与我比手的大小,很显然,我的手比她的长一大截,但妈妈却得意地说:“瞧!你的手那么大,你有我会做的事情多吗?”精巧的手,能干的手,这个印象在我的脑海中保存了这么多年,好像我不会做的事情在妈妈看来就是小菜一碟。
那一次,却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我的印象。每次从家返校前,妈妈都会为我检查衣服是否需要缝补。有趣的是,她为我缝补的时候总会说着她所会得不多的一句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可是这次,她将线穿入针孔时就已遇到了麻烦。穿线成功后,妈妈像往常一样为我缝补衣服。突然,一种倒吸凉气的声音从我的耳朵中穿过,我看了看妈妈,鲜血从她的手指上冒出,我赶忙递给她纸巾,她稍微处理了之后,继续了她的缝补。一会儿后,妈妈又倒吸了口凉气,她又扎到了自己。这次,她显得懊恼又显得有些无助,她好像又感叹自己老了,又好像有些不服老。她坚持缝补下去。我有些内疚,有些心疼,有些懊悔……
孩子们在前面奔跑,父母在追着他们,但慢慢的,慢慢的,他们会慢下来,他们追不上了。
“记得到学校回个电话,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好的!妈,我一定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