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当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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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善超，广东省茂名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惠州。
▲作者简介
我从潮州火车站登上K688次至惠州的列车，02车76号，我放下行李对号入座，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火车即将开动，邻座的人上来了，他把包放到行李架上，我下意识地往里挪了一下位置。他并没有坐下，而是拿出一张车票看了一下，然后伸出中指和食指向上翘翘。我没有正眼看他，心里却生出一丝气来。他瞪着我再次把手往上仰了仰，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地又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请你让让，这是我的座位。”
“你的？”我抬头看看他，这是一个年轻人，穿一件带棕线条的红T恤，下着牛仔裤，脸上的胡子茬剃得青青的，显得有些盛气凌人。我把报纸翻过新的页面又看了起来，这种霸道的人，谁理你？
“我让你起来！”他有些生气了。
“你凭什么？”
“我75号在里边，靠窗。”
我站起来，挪出一个位置的距离。
“你的身体跟桌子挡着，再出来！”
“你是列车长，这75号是你编在里边的？”
他有点迷糊地看着我，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然后有点气急败坏地大声说：“亏你还戴个眼镜！连个位置都看不懂。”
我心里有了气，收起报纸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戴眼镜关你什么事？老师教我尊老爱幼，却没教我给你让座！”
“我一定要你让出来呢？”他开始伸伸胳膊，关节咯嘣响。
“那你就试试？”我的性子一上来，也不依不饶：“今天是让天让地让别人，就是不让给你！”
“你再说一遍！今天真不让了？”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做事的，你收起来吧，告诉你，吓三岁小孩可以。"
我们对站着，互相瞪着眼，鼻子都快凑到了一块，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们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四处一看，大家都或站或坐地看着我们。我忽然觉得我们像两只被人参观的猴子，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我们为个座位出丑，值得吗？
两双眼晴再碰到一起时，都笑了起来。我站到通道上，说：“来，你坐到里边吧。”
“不，不，没事，坐哪都一样。”他也客气起来，我们两个互相谦让着。
最后我还是坐在了里边，开始和他聊起天来。聊到兴起时，我问他：“你设想一下，假如我们打起来，后果会怎样？”
他立即摆手：“你快别说了，那都是一时逞强。其实你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大家出门在外都图个平安，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笑了：“但话又说回来，没有这番争执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他在中途下了车，当车重新启动后我才发现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不过关于这个座位的故事，会让我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