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咖啡
子服就这么一直向南走着,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可是,他的脚下似乎可以生力,力量从何而来,说不清。
越往南走,雾气越浓,沾在鬓角上,混着汗。鞋袜也被打湿了,路边的青苔虽美,但滑的很,子服趔趄着,约摸走了三十多里,停下抬头擦汗,忽然眼前一亮,果然有一片山,满目的苍翠,像半环碧玉围绕,热情地向他拥来。
这拥抱真暖,子服的脚下更有力了:表哥没有骗我,山在这,村子必然也在这,她一定也在这。
路在脚下,一点也不假,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山脚,抬头远远望去,一条羊肠小道在山上蜿蜒,摇摇摆摆地伸向了云间,如此险峻的山,也许只有飞鸟才能飞过去吧。
子服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地闭着眼,山间的空气真好,弥漫着草木的香,周围静悄悄的,静得不似人间。此时,子服好想在那棵树边的青石上坐下,看着一本书,然后,一抬头,便看见了她.......
然而,子服却看不见一个行人,花开花落任己意,桃李满枝无人摘,看这儿的路,竟也不像有人踪的。
子服有点失望,却不甘心,再往山中深处走,没走多久,便远远望见了一个山谷,在山谷底下,在繁花乱树掩映之中,隐隐约约的,仿佛有个小村落!
忽的,子服的心加速地跳,咚咚,咚咚,仿佛想跳出他的胸膛,恰巧,身边有一个缓坡,沿着它,拉着几根藤条,不知不觉间,子服竟下到了山谷。
哇,果然是一个山村。
村子不大,房舍不多,也不过十来户的样子,模样儿也大致相同,石砌的基,土磊的墙,草葺的顶和檐。
每家都有个小院子,有的是篱笆墙,有的是种植青竹而为墙,也有用层层片石堆叠而成。但却让人感觉那么整洁雅致。
村中有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样子就像树的枝杈,有宽有窄,弯弯曲曲的,连接着各家。
沿着小路,子服在村中慢慢走着。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分明是陶渊明诗中的田园。
忽见有一户人家,大门朝北,就那么敞开着,门前垂柳依依,墙内的桃花和杏花格外繁盛,中间还夹杂着修长的翠竹,野鸟在里面唧唧啾啾地鸣叫。
这景,让子服醉了,徘徊在门前,但却不敢贸然进去,这想必一定是人家的花园,子服从来不是莽撞的人。
门内无人,门前有块光滑洁净的大石头,子服也确实累了,就略略地用衣袖掸了掸青石,坐在上面休息。
子服刚刚坐稳,忽然听得墙内有人在呼唤,声音长长的,"小荣——",声音很娇细,分明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这声音真好听,子服坐在石头上,仰着头看山间入云的小道,朦朦胧胧地想。朦胧中,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子服慢慢扭过了头,忽然怔住了。
在园内,一个姑娘正欢快地走着,由东向西,手中拿着一朵杏花,低着头,往发髻上戴。正戴着,她一抬头,看见了子服呆呆的眼,似乎也一愣神,就不再插了,忙拿着花,轻轻用手背触着嘴角,笑着,转瞬间,便消逝在了园中。
这笑,好熟悉,眼前的景,子服的眼已看不清,子服的心,什么事也记不明,只是在心中无限地跳动着几个字——这.........不正是她吗?
子服闭上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静了下心,再睁开眼,清醒多了,他一腾身,从青石上跳起,想闯进园去,追着她,喊她表妹。
可是,子服刚至门口,又退了回来,会不会弄错了?就算这确实是姨妈家,但从来没有来往,会不会太唐突?
就这样,子服纠结着,等着,眼睛盯着门内,希望有人出来,可以询问,可是,却一直门内再也不见一人。
就这样,子服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从早晨一直到过了中午,眼巴巴地张望着,连饥渴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