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变身为天才(1956-1958)
雷不会让任何别的人或事影响
自己做音乐。我从没听他说过哪个
家伙欠揍之类的话。他没有以谁为
敌。内心里也许有,但公开的没有。
他一直都很自然很真诚。
汉克·克劳福德
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不管
它变成什么,都是我在操控
雷·查尔斯
也许我们可以以一种欣赏的态度这样评价雷:这个人的性格里有一
种暖鼠般的品质,一种非凡的能力,使得他能够扎进时间里面,挖出一条纯
属个人的地道,能够专注于手上的活计,做自己应该做和想做的事情,一秒
钟一秒钟地去做,个月一个月地去做。19561957158年,雷的这种品
得到了充分展示。这几年里他以坚定不移的决心为自己的音乐努力工
作着,每年出三张新单曲唱片,终于,其中的一张登上了流行歌榜的榜首。
他录制了自己的首张爵士专辑,并把雷丽磁组合( Raelets)的节目也加进
回演出里。组合已被雷打磨至巅峰状态。黛拉生下了次子,全家由达拉斯
迁至洛杉矶。雷结认识了两个强烈吸引他的女子。他的收入翻了好几路
现在回望,可以清楚看见那个大时代,然而一切都是由小小的日常集成
裘的,它们促成了雷在1959年的第二次大突破。
这几年里,雷继续着他在美国版图上无止境的巡演,东部、西部、北
尤其是在南部,在弗吉尼亚和德克萨斯、新奥尔良和圣路易斯之间,行程
2000多英里,途经2000多座大城小镇。每年他们都换一辆新的凯迪拉克
还是杰夫开车,不管什么季节什么气候。雷坐在车上,倾听着水泥公路富
于节奏的隆隆声,碎石新路上安抚人心的呼呼声,泥土老路上含糊的嘶
声。就这样一路掠过卡罗来纳州、红土地的佐治亚州、密西西比三角洲和
路易斯安那州的小海湾;掠过南方那些烟雾弥漫的闷热早晨,雷莛滚滚的
下午,在南方空气黏稠的晚上演出至深夜。雷驱策着乐队,煽动点燃起观
众:他张开两腿,跳起舞来,头往后甩着,汗流着,嘴张着,尽情歌唱。每次
演唱会结束,雷便搭着杰夫的臂膀,穿过舞台前门灯光里飞舞着的无数小
虫子,走向俱乐部后面的停车场。和乐队交代一两句话,点数一下钞票后
便钻进凯迪拉克车里,离开。雷看不见车前灯,但透过开着的车窗,他听见
了蛙鸣一片。
有六年、七年,甚至八年的时间,雷经受着同一条公路的折磨。从波士
顿到西雅图,每一处乡村道路上的下流娱乐场所闹市区的夜总会、黑人社
区堂皇的剧院,他都来过一次、两次、十几次,音乐日臻成熟,他和观众彼此
间的信任和感情也日益增进和稳固。雷决不是一曲出名就后继无力的角
色,电动电唱机里他的唱片被点播了许多年,有的现在成了经典老歌。听
众从他的音乐里听到了真相,听到了悔罪人出自真心的朴实的福音布道
听到了一个灵魂令人动容的哀泣。越来越多的白人开始听雷的音乐,他们
欣喜异常,热爱着雷在音乐里传递的东西,受益良多。他的嗓音、那小号、
那坚定如磐石的打击乐声—一每一种声音都会说话。和许多圈中人一样,
雷拥抱生活中的欢愉并化为音乐,但极少人能将悲伤和痛苦升华为悲悯。
雷深入到最底,没有谁到达过这样的深度。
1956年1月,亚拉巴马州首府蒙哥马利的黑人联合抵制公交系统进
入到第二个月。全美国开始认知一个人的名字,马丁…路德·金(Mart
Luther King),一位年轻的部长。在纳什维尔,RCA唱片公司旗下的“猫
王”艾尔维斯·普菜斯利( Elvis Presley)首次进棚录音,录了两首歌曲
我有一个女人》和《伤心旅馆》( Heartbreak Hotel)。雷、玛丽·安和乐队
成员们离开洛杉矶,前往休斯顿,与乔·特纳、查尔斯·布朗、爱塔·詹姆
斯汇合,他们一同参加霍华德·路易斯安排的在得州境内的巡演。2月,
雷乐队单独在亚特兰大的木兰舞厅演出,演完前往北方。 Billboard呼吁歌
迷抓住良机去观货雷在组瓦克的现场演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雷拥有
支真正出色的摇摆乐队,擅长演绎现代爵士乐。”《我被眼泪淹没》面市了
inboard给予盛赞:“首泪水洼涟的嘶吼的布鲁斯作品……给人的感觉
是从一开始,纱票就已经等在银行里了。”(我被眼泪淹没》在3月份已经爬
到排行榜的第二名,4月又慢慢回落,有十周的好成绩。尽管不如《我有
女人》,但《我被眼泪淹没》是张感情强烈的唱片,自然不造作,不是掀起
跳舞狂潮的类型
我被眼泪淹没)上了R&B榜的同一个月,猫王的《伤心旅馆》和猫王
老东家太阳唱片(Sm)旗下艺人卡尔,帕金斯( Carl perkins)的《蓝色山羊
皮鞋》( Blue Suede sho),也登上了流行乐、西部乡村乐和节奏布鲁斯的
榜首位置。 Billboard杂志的文章大标题是《在流行乐、西部乡村乐和节奏
布鲁斯领域,除碍已被扫除》,“种类在交叠”。1956年,在摇滚乐史上,是
就什么都不买。”
演唱会上,黑人和白人的关系变化很快。那年夏天,卡尔
查克·贝里比尔哈利、物,迪德利巡演。休斯顿的一个R8B舞会物
了这样的广告:“特设白人舞区”。每个地方的黑人舞会上都有越来越多的
白人青少年出现。杰夫有一次看到主办方用警戒线画出一角给那些来看
黑人民间舞蹈的白人,接着又用绳子圈出一半的舞池给也要跳舞的白人孩
子。“结果就是一边是黑人,另一边是白人,”杰夫回忆说,“等到音乐进入
高潮,我的妈呀,绳子被挤掉了,大伙儿全都跳到了一起。”
海洛因仍然给乐队惹来麻烦,比前一年夏天更大的麻烦。理查德离开
了乐队。雷和他的毒友们争吵不断。有一周雷想炒掉威尔克森,让果瓜改
吹次中音萨克斯管,后来呆瓜也跟雷吵架并离开乐队,唐纳德倒回来了
毒友们分吸毒品的时候,雷就让玛丽·安留在屋里,然后向他报告他们有
没有多吸。玛丽·安对海洛因恨之入骨。她的恨比黛拉和每个镇上的女
人们都来得更为深切,甚至比那个时候在芝加哥雷殴打她还要恨。那次雷
凶猛地殴打她,杰夫送她去了医院,结果她有三天唱不了歌,毒品夺走了她
和雷之间爱的浪漫花朵。开始时雷会跑到别的旅馆房间,避免被她看到他
在注射毒品。后来他试图教她为他注射,并建议她尝试吸食以了解毒品的
美妙,两样都被她拒绝了。
最糕的时候是在北卡罗来纳州的罗利( Raleigh)2“那几个家伙的
毒品用完了,雷、呆瓜和威士忌全都毒瘾发作了,”玛丽·安回忆道,“他们
要我飞去纽约帮他们买毒品,我不喜欢坐飞机,我害怕被抓进监狱。雷让
我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我爱他,就去了。”到了纽约,玛丽·安在市中心一
家旅店登记,5点,她敲开一间客房的房门交给一个男人20美元。“他
给了我一个小包,我就飞了回来。我隔壁坐着个年轻的军人,他看得出我
很害怕,就对我说:‘别害怕,玛丽·安’。”
9月,大西洋唱片发行了《寂寞大街》,10月,打进了排行榜第六名。它
的对手非常强劲,有比尔·多杰特( ill Doggett)的《白鬼唐克》( Honky
mak)、五缎锦( the Five Satins)的《夜阑人静》( In the Still of Night)。猫
王的双面碟《别冷酷》(Don’ t Be cruel)和《猎犬》( Hound Dog)也同期在
R&B版块竟争,他的第一张大碟卖出了超过50万张,其中也收入了翻唱
饭的(我有一个女人》,这使雷和雷纳德·理查德赚到了丰厚的版税。作为
大西洋旗下的艺人,雷早就同意大西洋唱片的出版发行分支机构——进步
乐社( Progressive Music)-出版发行他的原创作品,歌曲产生的任何
收益,他和任何合作者都对半分账。雷的《我有一个女人)大碟使雷和雷纳
速都获利颇丰,两人各从进步音乐社拿到了他们的第一张支票数额都是
1800美元。《爱的傻瓜》、《哈里路亚》和其他的歌曲使雷拿到了许多数额
小一些的支票。猫王的唱片使支票额飞升到8000美元之高。“我开心死
了,理查德回忆说,“那些支票还只是半年的报酬而已。”
言以蔽之,雷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在黑人圈子里发达了。BM
Broadcast Music Inc.)广播公司开始定期给雷送支票,他们向进步音乐社
取得了播放雷的音乐的许可。大西洋唱片要支付给雷的5%的艺人版税
变得没有以前可靠了。从杰克·劳德底尔的全盛期起,独立厂牌下的艺人
版税的兑现就一直是个间题。大西洋唱片也许比别的厂牌轻点,但它用向
艺人收取录音费用和其他半编造的项目费用的手段来减低付给艺人的数
额。尽管如此,像《我被眼泪淹没》和《爱的傻瓜》这样的热门歌还是给雷带
了可观的收入,按他羞怯的说法是“几个小钱
宙喜欢做生意,尽管他觉得自己像个刚进大城市学习的乡巴佬。他已
经掌握了基本的一课:节流。他对乐队控制得很紧,甚至是很吝啬,随着
演出场次增多,出场费也增高了,但他依然按每晚30元的标准支付报酬给
队成员。如果觉得对安全构成咸胁,他就会放弃一些投资,例如请“饼
干”组合一起巡演等等。雷的会计是西42大街( West Forty-second
Stet)的保罗一切斯会计行(Paul8. Chase)的保罗·奥兰德(Paul
Orland),他为雷做账并处理纳税事务。雷的钱没少被吃掉。一连串的单
夜单场演出之后回到纽约,杰夫的公文箱里就会有1万元或更多的现金
雷将其中的一部分送回家给黛拉并存进黛拉的账户,其余的则存进细约好
几家银行里。他和杰夫隔几个月就去银行看看钱是否还在。雷过去存的
钱还继续存在格林维尔银行里,演出经过家乡时,他也会停下来去银行存
钱。格林维尔的户头是雷最秘密的小房间,按他当年一个贴身随从的说法
便是“一个秘密,雷和上帝之间的秘密。”
雷大获成功,他不必去肖为他开的账户上取钱。他几个月都不理会
它,任那些钱自动堆积。比利·肖去世后,弥尔特经营不善,收入大减
李·肖冷静地看过账目后,意识到她需得跟人借钱了,于是她向雷开口借
贷款以渡过难关。雷一向对李印象很好,便一口答应了。李从雷的户头上
取了钱,等到弥尔特站稳脚跟,便全额还清了贷款。花钱大手大脚的R&B
艺人向精明节俭的经纪人借钱的事情时有发生,但像这种经纪人向艺人借
钱的事情却很稀少,这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五年来雷和肖氏一家的感情
非同寻常的亲密。二是雷的财政状况已经相当强势。
在克利夫兰呆了一周后,凯迪拉克和威妮向东驰骋。这时是11月,雷
要去跟拿苏喜会合,做更多的录音。这一次他们计划为雷的七人乐队录
音,录爵士,希望有足够多的磁轨好录雷的首张爵士大碟。有六首歌是昆
西·琼斯编曲,雷自己也编了几首。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要做一张有现
代感的LP(慢转密纹唱片),但它同时又很简单,这样大家才能抓住我想表
达的。”20日,他们录好了六首了不起的歌曲,包括:《亲爱的我投降》
Surrender dear)、《甜蜜的16小节)》( Sweet Sixteen Bars),26日,又录了四
首,其中有《涂鸦》( Doodlin')和《我的忧郁宝贝》( My Melancholy Baby
还是同样的乐队成员,他们将地狱之火铺陈在热烈布道的雷的歌声下面
这回,他们然就是微型的贝西乐队了,演奏着圆熟老练的午夜爵土
的歌声轻柔如羽毛,伊洛尔·噶内特( Erroll Garnet)沉酒于往事,小号手
图描淡写,堪称柔和之至。那首《没有你》( There's No You)极为浪漫,
到高潮段,威土基那走路似的贝司照例将月光铺满了全曲。此时,呆瓜开
始忠心歌耿地为雷铺垫,将自己的独奏减短。接着又跳将出来,演奏起激
列的比波普布鲁斯来。这批作品里,《涂鸦》也许称得上是首杰作,一首有
非凡感染力的经典,它的作者是贺瑞斯·西维尔( Horace silver),琼斯编
时将小号音色调暗哑,萨克斯管则甜美无比。
第二天,这支乐队又回到录音棚,录下了四首新鲜热辣的R&B:《没
关系》 (It's All Right)、《难道不是爱》( Ain 't That love)、《对头》 Get on
he Right Track)、《摇摆屋之一之二》( Rockhouse Parts I and2)。《摇摆
》将醇土和节奏布鲁斯融合为一体,是雷写得最好的编曲之一:开篇便
是与往常不一般的两小节节奏,安排给了小号(第一小节重拍落在1、4拍
上,第2拍全然停顿),它与节奏拍子彼此猛烈撕咬,像部开足了马力的发
电机。《难道不是爱》那首歌里,雷要求以小手鼓开始,并让“饼干”组合负
责,但“饼干”跟不上。杰里自告奋勇,拿起手鼓,击打了起来。“谁在敲
鼓?”雷问道
“是我。”杰里答道
“敲得不错嘛,伙计。”杰里被引爆了,他自定速度敲了段无伴奏引子
接着就拼命往下敲,每秒钟都忐志不安:“要敲错了可怎么办好?鬼使神差
地他竟然敲完了全曲,而且全无错拍。
没关系》异常卓越。直到此时,“饼干”组合才在雷激情四溢的演奏演
唱里,找到了自己正确的位置,她们喃喃地节制地诵唱着,和雷的声音保持
有距离。雷唱着悲伤的歌词:“许多次了,我坐在这里哭泣,“女孩们亲切地
应:“没关系,没关系。”她们的声音安抚了雷,她们的同情使雷接受了自
的悲伤,并跟她们一块儿唱道:“没关系,没关系。”
。然之间,阿米特、杰里和拿苏喜录下的雷·查尔斯的歌比他们原先
的要多了,这令他们不知所措。他们将在1月推出单曲《难道不是
爱》,保持雷在R8B上的发展势头。至于爵士方面的雷,如果把最好的几
支新歌,加上几首三重唱和音的版本的话,将会是个生猛的专辑。要售多
这张处女碟可要好好计划一番。他们的企划是空前的,这要感謝雷多方
的天才:R&B单曲艺人雷摇身转变为爵士大碟艺木家。大西洋唱片已经
在为出LP系列做准备了,将推出乔·特纳、露丝·布朗和旗下其他顶失
R&B明星的单曲合集。雷的爵土大碟也计划在1957年春和其他唱片
起推出。何不等到群星合集推出,有市场口碑后再推出爵士大碳呢?如果
这能使雷获得比单曲消费者更多的年长些的观众、很可能是白人的话,那
时就可以出爵士大碟了。《强拍》登出了第二篇关于雷的文章。作名多
姆·西路里( Dom Cerulli)给了阿米特和杰里篇幅来夸赞雷;杰里这样说
道:“他的手指能摸到布鲁斯的灵魂。”这样的舆论造势,为雷在爵土领罐的
横空出世准备了土壤
12月,蒙哥马利杯葛公交车系统事件以黑人胜利而告结束。法院宣
布:取消“公车后半截”。乐队到南部巡演,参加圣诞节前几日在新奏尔良
工会大厅举行的“周日大舞会”演出。接着,就像过去一样,又出发去休斯
顿,参加周六晚的演出,时间是新年的1月5日,地点在埃尔多拉多美。
比尔·皮珀回忆起他和雷·查尔斯在一起的生活时说道:“我们被那
些巡演弄得团团转,从北边的得州,穿过中西部到芝加哥、纽约,再沿海牌
线到弗吉尼亚—这样的线路每年可能有个三次。1957年,雷的凯弟(
迪拉克)和威妮驶离休斯顿,又北上了,他们要在1月28日抵达底特律
( Detroit)的玄武石舞厅( Graystone Ballroom)接着是2月中句孟西、甲
第安那的跳舞会,然后是3月份,要在克利夫兰演出一周。《难道不是爱
推出后如以前股广受好评(“他的声音里有无限的甜蜜和苦恼”),但6周的
时间里只能爬到排行榜的第11名。这表明,雷在他的职业上升期到达了
一个稳定的高度。
那年春天,猫王以一首《震动》( All Shook Up)拿下了流行音乐和
R&B两个项目的排行榜第一名。 Billboard指出,对于独立唱片厂牌来说,
黑人不再是主要对手了。大西洋唱片和别的公司都调整了销售策略,将受
众定位为“白人和黑人听众”。唱片业从业入员发现了流行音乐的其他变
化。“摇滚乐出现了,歌曲变成了事件。”另一个同名雷·查尔斯说道,他是
电视台“金曲阅兵场”节目的音乐总监。这是一档由全白人班子的艺人,欢
欣鼓舞地翻唱全国最热门的十首歌的节目,从50年代早期起,金曲阅兵
场”就一直是主流流行乐的心脏。现在,唱片的“声响”变成比歌曲本身更
为影响销售的因素了。电视观众们,查尔斯说道,“不喜欢除法茨·多米诺
本人以外的人演绎(蓝莓山)( Blueberry Hi),于是“金曲阅兵场”带R
好在收视率上挣扎浮沉
4月,在费城的阿普堂大戏院雷和露丝·布朗同台演出。主办是
人做了双份宣传单,雷被排在了首位。作为唱片艺人,布朗的高峰期已经过
去。而雷,曾在低位多年,现在业已超越她了。自从上次警察事件后,这是
乐队第一次回到费城做演出。依照惯例,警车要护送凯弟和威妮进出卡
登( Camden)大桥。有个追求玛丽·安的花花公子在西部范围内到处追随乐
队,他乘坐私人飞机从这个演唱会飞到那个演唱会。有几次他也邀请杰夫
和雷一起乘坐他的飞机,雷立刻就被迷住了。这样才对头嘛:不是上山又下
山地翻越每座山,而是一下子飞越所有山。就在那一刻,雷下了决心,以后
只要有可能,就要坐飞机去演出而不是驾车去。他喜欢飞行的速度和自由,
还有飞机那机械本具有的优雅。不久,杰夫就去上飞行课了,乐队成员抱怨
他们得呆在威妮车上,在该死的某个县城的飞机场桔等几个小时,因为杰夫
正在上飞行课
5月,大西洋唱片发行了雷的新单曲,《对头》,不过 Billboard杂志对它
评价不高,它也没能打进排行榜里。原来的高度似乎在消退。雷以更努力
地工作来回应。他去纽约录了四首新歌。汤姆·道得再一次为雷作为音
乐家的强势所折服。“简直是个旧学校里的军训官!要是他说演奏!你
最好是准备好了。如果编曲效果不好的话,他可能会作改动,那他就会大
叫,哥们,拜托你记得弹新的编曲,别弹旧的!’他会在钢琴上演示那个人
的那部分乐段,说道,你来一遍,你来一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够了》(That' Enough)和《谈起你》( Talking Bout
ou)有股性感和自信的狂妄气息,女人们对雷微妙的愿望多有反应。在《你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What Kind of Man Are You)这首歌里,雷没有开口唱
句,然而颇为诡异,那仍然是首非常雷·查尔斯的歌。“饼干”组合唱道,“你是
个什么样的男人”,回应着玛丽·安苦恼自问的间题
我为什么如此爱你?
你为什么不再爱我?
为什么不让你离开?
她们的问题没有答案。雷的回应是在每段合唱后面弹几个高深莫测
的钢琴音,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让自已成为整首歌的静默中心,那正是
雷的企图。玛丽·安的记忆里是这样的。“他要我找找看什么样的男人能
像他那样伤害我,但我没有能力去找。”
《斯旺尼河之歌》( Swanee River Rock)是史蒂芬·福斯特( Stephen
Foster's)的《乡亲》( Old Folks at Home)按《我有一个女人》风格翻唱的
首歌。雷的人声嬉笑谐滤,女孩们用手打着节拍,在雷的福音钢琴上面,呆
瓜的布鲁斯韵味十足的次中音萨克斯管在流淌。第一耳听到的当然是
首严肃的老歌被改成了欢快有趣的现代歌,再听就能听到一种对“反动游
戏”的心满意足:雷将福斯特伤感的奴隶哀歌改造成了愉快轻松的非商美
国黑人狂欢曲。当你第三次聆听,就能听出《斯旺尼河之歌》向我们展露了
雷那正在凸显的勃勃野心:他将汲取所有美国音乐的精华,从最根源的到
最现代的,将之化为雷自己的音乐。对于流行歌手来说,史蒂芬·福斯特
属于古板遥远的过去,爵士乐手们找歌排练的话一般最老的也只找到欧
文·柏林( Irving Berlin)和杰罗姆·克恩为止。通过把福斯特录成摇滚
板,雷向外界显示了一点:在他的操作之下,任何时代的美国音乐都可以
变身为一场有趣的游戏
6月,雷的首张个人大碟《雷·查尔斯》出炉了,被大西洋唱片列在顶尖
群星单曲合集摇滚乐系列的第六位。这是大西洋唱片首次为雷结集出版歌
曲,其后又出了无数次。集子的第一首是最新的《难道不是爱》,还收录了早
期的《浪费时间》,最后以一首《我有一个女人》作结。将R8B制作成大碟还
是一个相当新的概念,尽管这张大碟售价低廉,只要3.98美元,灰绿色的封
面也很吸引人,但它以及整个系列的销售成绩只能算是中等
乐队度过了两年稳定期。春夏交替的时节,开始变动了,适应着磨损
比尔·皮珀尔离队了,女人和酗酒令他厌倦,另一个原因则是雷在招聘更
优秀的乐手。约翰·汉特( John Hunt)和弥尔特特纳( Milt turner)毕业
于田纳西州国立大学,他们被招进乐队任小号手和鼓手。小号手华莱士
达文波特来自新奥尔良,当年在新奥尔良时,雷和达文波特相谈甚欢,感情
顺好,但现在达文波特跟雷保持着距离。“嗨,华莱士,”有一天在后台,雷
叫住他问道,“你现在干吗都不跟我谈天了?”“因为你现在是乐队的头儿
了,雷。”达文波特回答说
达文波特又呆了几周。埃德加·威利斯( Edgar Willis)取代了威士
基,谢菲尔德( Whiskey sheffield)担任贝司手,他在雷身边杲了20年之
久。雷第一次听威利斯和索尼,司提特( Sonny Stitt)演奏的时候,就立刻
知道这正是他要找的人。威利斯是匹兹堡本地人,瘦高个,有着谦逊的微
笑。他戴着副眼镜,气质像老师,不久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眼镜”。
汤姆·道得记得在大西洋唱片的旧录音棚里,威利斯站在钢琴弯出的地
方,靠近雷。“埃德加,我听不见你,”雷会这样说,眼我一起弹”埃德加便
随时跟上雷。
另一个后来变成值得信赖的元老的新人是在那年夏天加入乐队
他是萨克斯号手李罗伊·库珀( Leroy Cooper)。他长得圆乎乎的,微笑也
是圆乎乎的,很快就得了个“肥猪”(Hog)的外号。起初,库珀只在乐队
了几个月,中间休息几次之后,他一直都跟随雷,直到进入1970年代。李
罗伊·库珀是达拉斯一支乐队领队的儿子,他曾跟随鄂尔尼·非尔德
( Ernie field)势力范围内的乐队在塔尔萨(Tusa)外围巡演,也曾在军乐队
里混过,那时是50年代中期,他还没回达拉斯。呆瓜在鸟园俱乐部(Cub
Birdland)和库珀坐在一块儿,杰伊·丹尼斯( Jay denis)走后,他便把李罗
伊推荐给雷。杰夫打电话给李罗伊的时候,李罗伊告诉他,需要点现金还
清债务才能离开小镇。“多少钱?”“600块。”杰夫说没问题。“两个小时
后,威斯特·尤尼恩( West Union)带了钱来,“多年后李罗伊回忆道,“我跟
我老婆说,我跟定这支乐队了。我的旧萨克斯号已经烂得可以了,得用几
根橡胶带绑着,按键都噼啪噼啪地响。”
李罗伊坐火车去了华盛顿D.C,到了乐队正在排练的查尔斯酒店
( Charles Hotel)地下室。“雷跟我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你识谱吗?我告
诉他离开一支军乐团后我就没再看过谱子了,乐队其他人都盯着我俩,猛
乐起来。雷叫他们摆上切分音符的乐谱,我们开始演奏,然后他叫大伙儿
停下,让我继续,好,他说道,他会识谱。”就这样,李罗伊加入了乐队
他们又出发了。那年夏天,电视里在播奈特·金·科尔的演唱会,乐队成
员在路上的咖啡馆里观看了。李罗伊和埃德·布莱克威尔( Ed blackwell)
合住一间房,他们中的一个去登记单人床位,另一个晚些时候再偷偷溜进
房。艺人们管这叫“幻影”,大伙都这么干:这样雷就不必多付房租
在R&B这个层面上来讲,李罗伊发现雷·查尔斯的乐队完全是另
种乐队。“我们在新泽西州( New jersey)的公园野餐会上演出;在偏僻的
森林地带用炉渣砖建成的夜总会里演出,角落里正烤着鱼,一些家伙在大
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也在烟草仓库里演出,舞客跳舞时踢得灰尘满天飞,
哈得人都没法呼吸。”呆瓜经历过更糟糕的日子和地方,在他看来,新的团
队也是所有事情在好转的表征之一。有一次他们奔波于几场演唱会之间,
车开了400英里的路程,那也只是例牌而已。现在比较多的是200或300
英里到顶了。几年前乐队有时会被困在密西西比的默里迪恩( Meridian)
从周一被困到周五,雷会在周三左右召集大家排练,免得乐队人心涣散
我们每周演四到五个晚上。有时不是每晚演出的原因仅仅是我们没
来得及赶到演出地点。”
雷玛丽·安和乐队成员们在路上过着马虎随便的生活。他们表演的
也带有某种汗味和霉味,夜总会的酒客和舞客们倒不以为意。他们表
演的同时,舞会上经常会有人大打出手,随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引发争吵。
雷回忆道:“有的乐迷踩了花花公子的脚……女人进来看到别的女人正在
跟她男人调情了。”在代顿,有一个男人将酒瓶砸上一个女人头顶,女人即
刻血流如注,倒在了舞台上。在匹兹堡时,一名警察鸣枪想让人群安静下
来结果却导致大家惊慌失措夺门而逃。骚乱发生的时候,雷躲到了钢琴
后面,仿佛那些木头和钢铁可以保护他似的假如真有什么可以提供保护
的话
整天一起入住廉价旅馆、挤坐威妮车,玛丽·安和乐队成员间毫无隐
私可言,且常生矛盾。有一晚在华盛顿,杲瓜喝醉了,他想让玛丽·安别坐
在他的”座位上,结果她用一把直梳子狠狠地戳打他在他身上留下的伤
几年都没退掉。有时候,这有些被迫无奈的亲密也会让大伙儿打闹嬉笑
成一团。他们在威妮车上赌博,腾伏在车厢里整夜玩扑克牌,玩二十一点。
00美元起赌,用威土忌酒瓶做转盘一这些是乐队的美好时光。一种三
颗骰子的赌博他们称之为“4-5-6”,每个人都热衷于玩它。三个6点为
最大。两个平手一个么点算出局。有时演唱会主办人会搭他们的便车,乐
队每一成员就干方百计想把这外人的钱赢来给乐队。雷有时跟他们一起
挤威妮车,他只是为了玩“4-5-6"游戏,他很投入地玩,一边狂呼乱叫乱
笑,一边狂拍自己大腿。骰子要是滚到座位底下了,他就跪在地上,伸出长
手四处摸索,找到了,就摸那些凸点。运气好的话,就略咯笑着钻上来。
没人知道雷从演唱会上到底赚了多少钱,他的版税有多少,但大伙都
知道他给乐队成员的报酬很低廉,是个吝啬小气的老板。每个成员和雷谈
的价钱都不同,别人无法知道具体细节。有的记得是每晚25美元,呆瓜是
35美元。乐手可以藉由帮乐队开车或安装演出设施来赚些外快,但这全
靠杰夫的安排,杰夫可随时叫停。乐队的银行账号也归杰夫管,要是没钱
了,可以向他借,借不借他说了算。“杰夫有自己喜欢的人,”李罗伊·库珀
回忆道,“友情是种特权,我不想利用它。哪天杰夫心情不错,乐手就会说
今天杰夫开库哦,乐手们不管有没有需要都去借,只是为了手上有几个
小钱。”金钱的紧张下面还有另一层忧虑:要是杰夫对自己不友好,那是杰
夫自己的意思呢还是雷的意思?
9月初,雷自己一个人去了纽约,要进行新的爵士录音。这次是和
个小型爵士乐团合作,该乐团是大西洋唱片旗下的顶尖爵士乐团—现代
爵士四重唱( Modern Jazz Quartet),核心人物是弥尔特·杰克逊(Mlt
Jackson),一位明星级电顫演奏家。数月前,汤姆·道得正在制作现代爵
土四重唱(MQ)的唱片,这时雷走了进来,他听后说道:“这个弥尔特·杰
克逊很有料。”与此同时,杰克逊也正跟拿苏喜说道:“我烦了再玩什么
Q莫扎特之类的狗庭东西了。我要跟雷一起玩布售斯。道得在2356
录音棚里调好钢琴,等杰克逊的电颤琴到位。“没有电颤琴,”道得边回忆
边吃吃笑起来,“弥尔特进来了,背着把吉他,他说,这琴怎么插线啊?接
着雷也来了,他带着个装有低音萨克斯管的琴盒。他说,今晚我不弹钢
琴,我要吹萨克斯管。”
那次录音雷和杰克逊其实还是弹了华丽的钢琴和电颤琴。不过,在
悠长蓝调》( How Long Blues)这首歌里,还是记录下了雷在慢速密纹唱片
上吹奏萨克斯管的时刻。跟他的人声比较起来,他吹的萨克斯管听起来很
质逊,甚至可说是恭顺。他仍能将富有创意的比波普旋律与哀伤的泣诉巧
结合,并愉快地跃起,与比利·米切尔( Billy mitchell)的次中音萨克斯
管等四人进行互动。总而言之,十支曲子显示了雷在爵士和节奏布鲁斯音
乐上所做的巨大跨度。录制爵士音乐大碟,使雷和MQ乐团得以在长长
的槽道上大展拳脚。《灵魂兄弟》( Soul brothers)的长度是934,《许多布
鲁斯》( Bags of Blues)也有849长。每个独奏/独唱者彼此融合,仿佛老朋
友般分享彼此的午夜故事,而麦克风则在侧耳窃听他们的亲密倾谈。《斯
旺尼河之歌》那首歌里,又很不同。歌手们和乐手们忙于向麦克风倾注全
部能量,关注着看不见的听众,彼此倒忘了“交谈”。爵士乐比较像菜肴慢
火烹炖,R&B激越的时候则像扔了颗音乐炸弹
9月初,阿肯色州的利特尔洛克中央高级中学( Central High School in
Little Rock)出现了一种综合的平衡力量。杰里·李·路易斯( Jerry Lee
Lewis),自称是雷的崇拜者,以一首《将摇摇进行到底》( Whole lotta
Shaking'Going On)占据了R&B排行榜的榜首位置。大西洋唱片同步发
行了雷的首张爵土大碟《伟大的雷·查尔斯》( The Great Ray Charles)和
斯旺尼河之歌)。《伟大的雷·查尔斯》是三重唱和乐队的倾力融合之作,
强拍》对它评价颇高:“极其自然的歌声,布鲁斯风味十足。内页的文案
里,雷列出了四位在他初出道时影响他甚巨的钢琴家的名字:阿特,泰特
海巴德·鲍成尔、金·科尔和奥斯卡·彼得森( Oscar Peterson)e
他说,泰特姆和鲍威尔在技术上启发了他;科尔和彼得森对于他
的吸引则在于:他们有能力做到让演奏既感情丰沛,又同时保持干
净、优美、面自清爽。雷认为“千净的演奏非常重要,但他感觉每一位
音乐人对于情感交流应该有先验或超验的趣味。”
对于单曲, Billboard给予嘉评:“史蒂芬·福斯特的老歌被改编得顺为爽
快,背景的断唱和音相当
阿米特和杰里很快就看到了大碟的市场
响,尤其是白人消费者的反馈。也许雷要从下滑局面里走出来了。
即便这样,这一点在路上却很难看出来。9月中句,雷和乐队在宾夕
法尼亚州( Pennsylvania)切斯特市( Chester)的贝尔艾尔俱乐部(Cld
BelAire)演出了一周后,加入在北卡罗来纳州雷菜市举办的“57年极妙握
滚演唱会”( The Fantabulous Rock'n' Roll Show of57)。尽管演唱会名
头响亮,其实只是个二流班子的R&B演唱会,那年春天在西海岸线上四
处乱窜。米奇( Mickey)和西尔维亚( Sylvia)的名字被放在在宣传单的最前
面,接下来是赖利·威廉姆斯( Larry williams)、乔·特纳、勃·迪德利、德
尔海盗组合( the Del vikings)、“雷和乐队”。10月份,整个班子在诺克斯
维尔( Knoxville)、路易斯维尔( louisville)、查塔努加( Chattanooga)和亚特
兰大。明星们乘坐豪华长途旅游列车( Scenicruiser),雷和乐队还有其他人
则乘坐一辆福莱斯堡破巴士。有一晚,米奇·贝克( Mickey Baker))和西尔
维亚打了起来,罢演了一周。好在他们是第一次巡演,观众不知道他们长
么样子。主办人找来一个吉他手弹米奇的部分,并假唱,米奇的真唱则
由雷出马,麦克风安放在他的腿旁。就这样凑合着七拼八凑,演出班子
子一样演到了休斯顿,然后又北上,最后在印地那波利斯结束。
进
接着,雷的滑坡局面也莫名其妙地结束了。11月,《斯旺尼河之歌》打
Billboard排行榜的“金曲10°,位列第70,并在继续攀升。这样的排行
榜成绩对于查克·贝利和法茨·多米诺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但对于
雷,却具有历史性意义: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在R8B以外的流行榜上露验
大西洋唱片将雷作为爵士艺术家推出的试验也获得了回报。《伟大的雷
查尔斯》开始热销,无数爵士D都在播《涂鸦》和《甜蜜的16小节》。于是
两米特和杰里决定推出一张45转的EP唱片,好在感恩节的广告里宣告:
雷·查尔斯密纹唱片(EP)和单曲同时登场”。
那个周五,雷在阿波罗俱乐部开了一场“雷·查尔斯一斯旺尼河之
乐会”,这次他在宣传单上排在了第一位。这一天距离上第一次他在
传单上拥有个小小名字刚好五年整。第一晚,在表演的间歇,雷要赶到
市中心卡耐基音乐厅,参加一个爵士音乐会作为锦上添花的表演,同台的
有比莉·霍莉黛、迪兹·吉列斯皮、瑟隆尼斯·蒙克和约翰,柯川(Joh
Coltrane)。在这么庄严的地方表演并没有使雷感到紧张—他其实早就
梦想着有一天能在上面表演,这一天倒真来了。但是跟黛女士同台却让雷
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职业生涯上霍莉黛已快走到尽头了,雷发现她的嗓音
非常疲劳,几乎唱不动了。然而,他意识到,“她有本事让你感动得跟孩子
人们来到雷在阿波罗俱乐部的化妆间跟他打招呼。阿米特和杰里带
了一个人来。他是爵士乐编曲拉尔夫·波恩斯( Ralph burns),目前正在
为大西洋唱片旗下的克里斯·康纳( Chris connor)的专辑写琴谱。波恩
斯很欣赏雷的小型乐队热烈紧凑的音乐。肖氏经纪行的莱利·麦尔斯
Myers)过来了。以前还是经纪行里的小孩子,现在他负责联络俱
乐部和夜总会的演出,事实上,他跟阿波罗的弗兰克·施夫曼(Fank
huffman)已经预定了一周的演出。麦尔斯发现雷和杰夫正在玩一种激
烈吵闹的多米诺骨牌游戏。雷赢了,他在强迫杰夫下更大的赌注,杰夫都
负担不起了。没有谈太多生意的事情,但麦尔斯对这一趟出行却印象深
刻。雷的表演很经典:“乐队棒,歌棒,嗓子一流。把这些凑一块儿,就了不
得了“弥尔特·肖也过来拜访。大伙儿都喜欢他,这个犹太人谈起爵士乐
来比黑人士乐手和乐迷还要热衷。高大英俊的他喜欢玩,和音乐家们四
处晃荡是最好玩儿的事情了。想好玩就跟弥尔特一起抽大麻。只要抽上
一根带大麻的香烟,不一会儿,大伙就乐不可支了。
12月,《斯旺尼河之歌》攀升到了第42名,到新年时开始慢慢下
那时,李罗伊受不了雷的低工资了,更受不了的是杰夫对金钱的控制。“我
是从杰夫手里拿不到一毛钱的人中的一个,”李罗伊·库珀回忆说,“所
1957年底我们回到达拉斯,我就离开了乐队。雷很沮丧,他们离开镇上
前,他上来我家,叫我跟他们一块儿走。我本来想告诉他我离开是因为杰
夫有私心,但却只是说我想呆在达拉斯。然后他们就找了汉克·克劳福
德( Hank Crawford)代替我的位置。”
上高中的时候,小本·R.克劳福德( Bennie r. Crawford Jr.)就被视
为孟斐斯的萨克斯管奇才,周末他和本·布兰彻( Ben branch)的舞会乐队
合作表演。人人都说整洁活泼的他样子和声音,都活像孟斐斯传奇人
物一—萨克斯风手汉克·奥代( Hank O Day),大伙便给他起了外号叫汉
克。克劳福德在田纳西国立大学学习理论和作曲,领导着名气颇大的田纳
西大学乐团,他自己也组建了一支四人摇滚乐队一小汉克和节奏王。10
月,雷和乐队经过纳什维尔的时候,李罗伊正在闹离队,当晚不参加演出,
雷急需一名萨克斯号手。约翰·汉特( John Hunt),弥尔特·特纳与克劳
福德是校友,他们向雷举荐了他,于是他就跟他们一同演出,他吹的萨克斯
管还是跟学校乐团借来的。李罗伊走后,杰夫从圣路易斯打来电话,克劳
福德便乘坐巴士沿密西西比河北上,1月10日,他在里维埃拉舞厅
( Riviera ballroom)与乐队会合,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巡演。
汉克并不是那年1月唯一新入队的成员。里维埃拉舞厅的表演结束
后,乐队临时滞留了四天,饼干”组合从组约赶到了。在阿波罗的那一周
里,雷向三位年轻女孩做了邀请,但桃乐茜·琼斯不想来。她们组合刚从
一个中途天折的巴西之旅回来在当时的旅馆房间里,墙上爬着子,旅馆
A员里连一个懂英语的都没有,这样的公路经历令桃乐茜心有余悸。然
面,玛古·享德里克斯和埃塞尔·麦克蕾,两个来自哈勒姆区的强硬派孩
子却把它当做一场探险游戏。玛吉说她认识另一个女孩,帕特·莱尔
Pat Lyles),她可以代替桃乐茜的位置。帕特只有16岁,雷得先跟她母亲
会面以征得她的同意,这样帕特才能跟他们走。
是,雷跟梅·莫丝丽·莱尔( Mae Mosely Lyles)见了面。她是个深
肤色的娇小女子,再粗部点的话就非常有魅力。她比雷年长五岁。梅很快
就变成了雷的主要情妇,甚至可以称之为雷的纽约妻子。他们初次见面
蛋没发生什么,但雷进入到梅的生活里来了,对于梅来说这是件大事件。
一扇未知的门打开了,只有傻瓜才不肯开门。梅不是傻瓜,她同意女儿参
加乐队,藉此,她可以跟雷保持联系。她自己唱过歌,也许哪天她也可以跟
雷一块儿唱。
乐队滞留圣路易斯时,雷为玛吉、埃塞尔、帕特排歌。乐队到俄亥俄州
的扬斯敦( Youngtown)表演时,她们已经可以自如地为雷伴唱了,就像以
前录唱片时那样。“饼干”为雷的现场表演注入了新生强力,然而,女人们
带给乐队的改变远远不止于音乐。被雷安排唱合音的人也被减免了许多
义务,他们站在麦克风前时,其他男人会窃窃私语:“瞧瞧那些男同性恋”,
不过他们并不去理会。新的表演宣传单意味着肖氏可以把雷·查尔斯的
单场演出价格抬得更高,而支付雷的费用也增高。现在坐进凯弟和威妮的
人有13个了,要是杰夫的女朋友雪莉( Shirley)也跟车的话就是14个。尤
其突出的一点是,在雷和七个男人间新加入了三个女孩,完全改变了整个
乐队的性动力氛围。正如雷所说:“突然之间空气里多了很多香水的
这样一来,雷个人生活非同寻常的一面开始了:小心谨慎,又开放
夫多妻。就像苏丹乘坐着他的大篷车一般,雷被一众妻妾包围着,四处游
历着。舞台上,她们的雌性力量与雷的雄性力量形成平衡;舞台下面则众
星捧月般围绕着雷转。很快,“饼干”摇身一变,成为雷丽磁( Raelets),之
代又一代的雷丽磁都跟第一代一样成功。一个老笑话是这么说的:要
做雷丽磁一员,就得让雷临幸’。”尽管有许多例外,这笑话却也不完全是
假。从圣路易斯开始,雷跟一个女歌手上床,同时勾引第二个,接着冷谈下
来,又找第三个。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在关着的门后面,门外面是大草原
乐队其他成员迫不及待地去找被雷冷落的女歌手,有的玩一夜情,有的会
好整季。男乐手们的献殷勤使女孩们既欣慰又惶恐。为自己地位着想,她
们也就委身了一人又一人。“饼干”的到来,使凯弟和威妮车上充满了错绘
交叉的性关系带来的紧张气氛。乐队的日常生活里,开始添加上咆哮打
斗、孤寂和泪水
帕特·莱尔想要雷,但雷对她不感兴趣,他要的是玛吉·亨德里克斯
岁的马乔里·亨德里克斯( Marjorie Hendricks,即玛吉)出生在佐治亚
州的斯泰茨伯勒( Statesboro),个矮、活跃,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就搬到纽约
来了,和她大姐露拉(Lula)一起住在西11街的一栋公寓楼里。玛吉想
歌手,她去市中心的百老汇工作室听课。不管怎么说,“饼干”已小有名
气,这是还未随某支成名R&B乐队巡演之时取得的成绩。露拉不想妹妹
去巡演。但玛吉是个烈性子,一个性格刚强的假小子,没人能阻栏她大伙
儿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亨利”。不久,每个人都知道了,玛吉是个双性恋
这反而增加了她对雷的吸引力,对他意味着颇令他激动的某种可能性。雷
对她做了试探,玛吉表示愿意。两人开始定期同居,玛吉坐进了凯弟车里,
那位置原本是属于玛丽·安的。
可怜的鱼!玛丽·安拒绝融入饼干,她心怀嫉妒地捍卫着自己的独唱
地位。然而她和雷的罗曼史已告一段落,乘坐威妮而不是凯弟使她在乐队
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她和乐队新来的小号手里克·哈珀( Rick Harper)密
切交往起来,但却被雷阻挠。雷不乐意她跟乐队成员睡觉。她和里克感到
随时都有可能被雷解雇掉。里克很英俊,长着一双桃花眼,玛丽·安好不
才收服他。他也是个瘾君子,玛丽·安发现自己的小饰物和半导体收
音机会经常不见。公路生活已经失去它的魅力了。
1月,(斯旺尼润之歌)在金曲100榜的榜底徘徊。大西洋唱片发行了
(谈起你》,这是雷在大西洋发行的第16首单曲。然而这一次卖得并不好。
拉斯方面,黛拉又杯体了。预产期在4月。尤金街这栋租来的房子已经
了三年了,现在新宝要出生了,是时候搬到一处更大的房子里去了,
处更长久的住处。第拉不愿意呆在一座会漏风的房子里再度过一个冷风
飕的得州冬天。而且,雷现在的巡演范围已慢慢变成全国而不仅仅是南
部了。何不搬到洛杉矶去?那里一年四季都气候宜人。雷的会计师保
罗·美兰多向雷建议说,用手头现金买一栋房子的话是项很好的投资。雷
眼弥尔特·肖谈了这个计划,弥尔特便飞往洛杉矶帮忙物色房子。
2月底,雷和乐队到纽约做新的录音。一个月前,汤姆·道得刚为
23456录音棚买了台安匹克斯( Ampex)牌八轨录音机。今天的人们都知
道,多轨录音机可以分轨录下不同的音源,每一轨都是独立的,这样就算改
动或重录都不会影响别的轨道。在1958年,多轨录音机可是项全新的艺
术。大西洋的这台机子是安匹克斯公司生产的第二台(说明书上写明由吉
他手、电子奇才勒·保罗( Les paul)设计)。道得发现,八轨道可以完美地
制造“立体声”,这也同时是门融合的艺术。在录拉维恩·贝克( Lavern
Baker)的专辑时,道得做了个实验,将声音扩开,钢琴、小号,节奏轨在左声
道和右声道间,制造出声音像在夜总会或音乐会上那样环绕着听众的
雷在这次录音前可能听说过八轨录音机,但他没有用过,汤姆也没有
费时间解释给他听自己弄的那些麦克风和刻度盘是怎么回事。录音录到
某处时,雷让乐队停下,因为他听着埃德加·威利斯( Edgar Willis)贝司
很不舒服。还没等他叫埃德加重弹那一段,汤姆把贝司轨重播了出来。雷
突然站起来,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那是什么呀,拍档?”他大声问道。“是贝司轨。”汤姆在对讲机那头说
道。雷跑进控制室。“给我看看那机器。”他说。他的手开始在控制台上飞
舞,并甩给汤姆一箩筐问题。“这个按钮有什么作用?这个开关呢?汤妈
牵着他的手,为他一一指点,按住其中一个按钮,汤姆说道,“喏,如果我按
这个,听起来就是那样的效果。”到了下一次录音的时候,雷已经想好了怎
么利用那八轨。他对汤姆说,“汤姆,你能留一轨给我吗?”或是“别把小号
混得跟别的轨一样大声。”
到目前为止,雷本人并未干预过录音过程本身,部分原因是他对汤妈
的录音工作满意,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在八轨录音出现之前,录音工作只
是简单地捕捉现场声音而已。勒·保罗和如今的雷、汤姆,还有其他人所
采用和掌握的混音和增效原带配音技术,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音乐元素
让它们彼此全方位互动,从而制造出一幅表现主义的声音图卷来。录音过
程也变得像音乐本身一样具有挑战性和创造性时,雷就被强烈吸引了。很
快,他就成为了录音方面的大师之一。
2月的录音里,他们录下了五首好歌。最后,雷录了一首赛·奥利
弗( Sy Oliver)的《是的,真的》(Yes,nded)。在雷自己的融合了两种风
格的作品面世前,这首歌是最广为人知的福音流行歌曲。为了将苏格
兰民歌《我的邦妮停留在海上)( My Bonnie Lies Over the Ocean)改成摇
滚版,雷这次比做福斯特的《乡亲》时扎得更深走得更远。在福罗里达
盲聋学校时,他就唱过《我的邦妮》,在宿舍里也听过电台播放《是的,
真的》。现在起,雷选歌的一个重要根据大家已经可以总结出来了:“我
早就喜欢这首歌了,那时我还在格林维尔、圣奥斯丁,或者坦帕。我会
唱这首歌吗?会吗?好吧,我要按自己的方式录一首。”另一方面,《我
做了一个梦》(1 Had a Dream)是首全新的布鲁斯。“饼干”咏唱着“我做
了一个梦,我做了一个梦”,雷则在对嫉妒的梦魇做忏悔告解。
我梦见别人跟你在一起
对你做的事情和我做过的一样
请不要让这梦成真
告诉我我没有失去你
亲爱的,快说这只是一个梦
在梦里,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哀求她留
下来,她却置若罔闻。性渗透了《我做了一个梦》,就像它渗透《你是个什
么样的男人》一样,不过这次爱的受害者是雷,而不是女人们了。他在她
前抖,被剥光了衣服一般,一度他曾经以神秘为斗篷掩护着自己。
月底,雷和黛拉在洛杉矶找到了他们要找的房子,是一栋两层的灰
泥外墙建筑,赫本大街( Hepburn Avenue)3910号,坐落于第39大街和圣
巴巴拉林荫大道上( Santa Barbara boulevard)(现易名为:马丁·路德
会大街 Martin Luther King)。3月16日,他们向贝得福( Bedford)夫妇买
下了房子,房价为3000美元现金。赫本大街在中央大街西边,业已向南
北两向扩大了许多街区,然而在50年代,中央大街南部的街区稳定地向西
边的克伦肖( Crenshaw)扩充。鲁宾逊一家搬迁过来了,发现两边都有黑
人邻居。埃拉·非茨杰拉德住在街对过,附近还有白入、中国人和日本人
的住家。赫本大街3910号的房子与达拉斯的房子比较提升了一大步。和
其他维护得很好的街区的房子一样,这栋房子比例协调,虽然不大,但却外
观显贵。西班牙式的屋墙掩映着开满鲜花的花园,有门廊和凸窗通向前
门。屋子里面,刚走进宽敞的起居室,一架钢琴马上映入眼帘。餐厅和厨
房在左手边。地窖变成了娱乐室,雷将楼上一间小卧室设为自己的私人办
公室。黛拉将房子漆成欢快的黄颜色。一家人赶在小雷快3岁他的小弟
弟大卫(Davd)即将出生前搬进了新居。
1958年春天,一个较短的热门歌单—“劲歌金曲40首”节目—在
全国的流行乐电台快速轮番播放。国会听取了关于调查“佩欧乐”一
老的賄赂唱片骑师的把戏——的提案。雷在费城演出了一周,宣传箄上他
的名字和热月亮( Moonglows)组合并列第一。4月,他回到纽约,要和尔
特·杰克逊进行第二次录音。他们录制了另外六首清新的爵士布斯磁
带,包括一首器乐版《哈里路亚,我如此爱她》。5月,英国爵士作家马克
斯·琼斯( Max Jones)在他的报纸专栏上将雷列为主打内容绍介给大众
那家报纸是伦敦主要的音乐报纸《旋律制造者》( Melody Maker)。“我遇
到的每一个美国人似乎都在谈论雷·查尔斯,”琼斯写道,但在英国几乎都
没听说过他。大西洋唱片把雷的摇滚乐专辑寄给琼斯,他发现“比从一般
R&B唱片中能听到的东西多了太多变化了”。雷的歌唱风格是“音色粗
犷,有乡村风味”,但“这需要广阔的能量,并不仅仅是电气化的尖叫那么简
单。”这是在美国以外的地方第一份关于雷的评述,是雷的国际性声誉即将
到来的前兆
宙和乐队结束了在宾夕法尼亚州切斯特市的贝尔艾尔俱乐部的演出
后,凯弟和威妮车又出发了。他们前往底特律的火焰吧( Flame Showbar)
在那里演出一周。随着时间的推进,雷发现自已越来越被玛吉·亨德里克
斯吸引。就性方面而言,玛吉很有激情,也很懂技巧。跟玛丽·安不同玛
吉很乐意和雷一起巅鸾倒凤,欲仙欲死。最重要的是,玛吉的声音非常吸
引雷,它和雷的声音异乎寻常地相合。玛丽·安唱得比较像比莉·霍莉
黛,是团慢慢点燃的火焰,玛吉则像个福音歌者一样具有爆发力。从她身
心深处喷薄而出的沙哑咆哮里,裹挟着她南方童年的尘土,漫扬着她北方
青春期的粗砂砾。和谐对于玛吉是个难题,雷便给她额外的时间练习。两
人一同排练一些乐段,一练就是几个钟头。雷找到了一首布鲁斯老歌(良
辰美景》( The Right Time),把它改编成一首非常性感的男女对唱歌。舞
会上表演的时候,雷和玛吉之间男女两性奇妙的化学作用,令观众立刻感
同身受。空气里布满温润潮湿的呢喃:“宝贝,宝贝,夜晚正是美景良辰,好
伴你爱的人。
个月过去了,和雷同台表演还是令汉克·克劳福德心里发怵。在乐
队里研究了雷的编曲后,汉克发现雷把他的小号部分编得有人声效果。雷
的和声很简洁,基本是大7和弦、小7和弦,少许9和弦,没有什么更复
杂的了。他的和弦很平实,走向是1-3-5-7,以萨克斯号打底,次中音
克斯管、中音萨克斯管和小号在间隔处和鸣。汉克为孟斐斯的本·布兰
可的小乐队写过歌谱,感觉和雷的风格很有共通之处。一天,他对雷说,
我可以给乐队写歌。”雷当时忙于为自己的声乐部分编曲,他说好啊,写点
器乐吧。“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向他展示,除了玩乐器,我还可以做点别
的,”多年后克劳福德回忆道。“我写了首叫《雪莉》( Sherri)的歌给我女
儿“乐队从底特律启程,向东行进。雷听了克劳福德的编曲,很是喜欢。7
月4日起,他们就要参加纽波特爵士音乐节( Newport Jazz Festival),那是
他们道首次参加音乐节,雷正需要有新的器乐作品来使乐队先声夺人
在五年的时间里,乔治·维恩( George Wein)策办的纽波特爵士音乐
节,已由起初一些富豪赞助的安静的夏日聚会,发展为全球逾6000多爵
上述前来参加的盛会。纽波特可令人一夜成名或者败名。唱片公司的头
目们彼此争战,卖力地为自己公司的艺人争取到在宣传单上有好的位置
苏喜,爱食特道过中纵,安排面在六晚演出,并邀来汤姆,道得
行现场录音。“雷知道这是他进入爵士圈的开始,”汉克·克劳福德回忆
道,“他非常投入。”埃灵顿公爵、迈尔·戴维斯和约翰·柯川开场两夜的演
令观众兴奋地尖叫连连,雷打磨着自己的作品好和他们一较高下。
六夜是纽波特音乐节的第一个“布鲁斯之夜”。乔,特纳、查克·贝
里大梅贝丽( Big Maybelle),还有雷,吸引了大量的年轻观众入场。老派
爵士迷一向拒绝R8.B进入音乐节,另一分支的流行乐纯化论者也使得实
验不算圆满成功。由爵土乐手组成的伴奏乐队在给查克,贝利伴奏时
不上他变化多端的吉他。大梅贝丽得不断地击掌打节拍,提醒爵土鼓手给
一个基调强节奏,让她依靠。雷开场演奏的是爵土乐,他自已的原创疾
风骤雨般的《高速马力汽车)( Hot Rod),接着是汉克醇美的《雪莉》。这之
后,演奏的是雷的R8B热门曲《是的,真的》、《爱的便瓜》。他和玛吉唱了
《良辰美景》这是观众要求emor(重唱)的第一支曲子。最后一首歌是很
长的《我有一个女人),雷狂野地嚎叫着,乐队即兴伴奏只用了一个和弦
后音乐渐弱,人群却趋于疯狂。
“表演赏心悦目。”《强拍》杂志中立地评论道。但 Billboard的报道却
是这样的,“雷·查尔斯未获得观众的亲善追捧,”因为,“他莫名其妙地决
定在演奏布鲁斯前先演奏爵士选曲”,因而两边的观众都流失了。进入秋
季,大西洋唱片发行了一张《雷·查尔斯在纽波特》( Ray Charles at
Newport)。拿苏喜精明地调整了演唱会的顺序,将爵土和R&B重新混
排,唱片的能量与评论颇不相符。7月5日,雷和公司做了风暴似的大宣
传,引来大批快乐拥趸的追随。许多人意识到,雷在组波特上的出现,影响
了爵士的发展方向,他那原生态的布鲁斯,使正进行“回归本源”运动的贺
瑞斯·西尔维( Horace Silver)和炮弹艾德利( Cannonball Adderley)很受
鼓舞
乐队出发去南方。有着迷人高音的小歌手吉米·司科特(Jmm
cot1),在亚特兰大的皇家孔雀俱乐部演出,一周后雷和乐队到达了那里。
吉米留下来看他们演出。他对雷精确的措辞和音乐常识非常欣赏。“我能
感觉出雷以一种和我一样的安静本能’在聆听,”司科特回忆道,“他能
出歌曲的思想。”司科特留意到了杰夫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雷—“雷是他的
孩子”一他觉得好笑地看着玛吉、玛丽·安和其他女孩子为讨好雷面
得团团转。“雷有两首歌《玛吉》和《玛丽·安》。要是他唱《玛吉》,玛吉就
小想首腐说,他今晚唱我的歌!第二晚,玛丽·安回敬道,他为我唱
,安》”雷并没有显得洋洋自得,司科特回忆道,但终归是公禽称
“每个女孩都知道不能过火,不然就会被雷打发回老家。为了不惹恼
们都不会对对方太过兴风作浪。”
那年夏天,乐队出发去洛杉矶的圣地礼堂( Shrine auditorium)演下午
同台的还有山姆库克(Sum(Coke)苗让汉克担任乐队指挥,乐手称
为“工头”。就像前任雷纳德·理查德一样,汉克召集大伙儿排练,然后
挥了45分钟的演出,直到雷上台。雷并没有大赞他的“工头”,但他心
目清楚,汉克是个很优秀很有天分的孩子,明白雷的音乐,也能把握雷的风
格。第一助手像汉克这么优秀,雷可以考虑实现自己组建大乐队的梦想
了.“雷要把七人乐队扩充为大乐队的设想在空气里膨胀,”克劳福德回忆
道“呆瓜悄悄告诉我,汉克老弟,雷在考虑组建大乐队,由你任音乐总监
”我吗?我问。·我可是新人。干吗不是你呢?只是,雷了解我在编
曲理论和作曲方面的程度。其他人是很好的乐手,但却没有人有我这样
的资历
9月,乐队在华盛顿的霍华德大剧院演出一周,这时又来了第四位“饼
干成员,格温·贝丽( Gwen berry)。她个子很矮,大家给她起了个外号叫
蹲”。有几个双性恋的女人开始尾随乐队,这带给了雷三向的性生活。
他管她们叫“性宴伴侣”,她们带给他的是激情和汗水浸淫的数小时时光,
充满了惊喜和愉悦。雷迷失自己了,他同时拥有双重身份:参与者和窥淫
。雷会提前几周计划他的性宴派对,慢慢地试探出可能的参与者,有时
也邀请一个男人加入。对于形式自由的性体验,雷的体会是很像音乐上流
杨而高度技巧的演奏。你必须很有耐心地跟从动作的流动,而不是强行推
进,要让高潮随着律动自己到来并消退。性冒险的经历也带出了雷身上怨
毒邪恶的一面。在匹兹堡时,他纠缠杰夫的女朋友雪莉有一周之久,强迫
她与自己欢好。雪莉告诉了杰夫,杰夫便跟老板雷理论。雪莉几乎不相信
别的女孩能从雷那里得到什么好处。“雷是个邪恶又自私的家伙她
道,“如果你不起来捍卫自己的话,他就会试图掌控你。他对不肯给他弄高
品或跟他上床的女孩子是很不耐烦的。”
1958年秋天,全美国掀起呼啦圈狂潮。大爵士音乐家组合(
Bopper)的《吟诵的缎带》( Chantilly Lace)和金斯顿三重唱( Kingston Tri
的《汤姆·杜利》( Tom Dooley)登上排行榜榜首位置。经过三年的“隧道
岁月,雷开始钻出地面了。万圣节前几天,雷和乐队在纽约录制了四首新
歌,显示出雷的声音又跳出了福音歌的模子,进入了一个新纪元。这次雷
把康加鼓加到每一首歌里。杰里请来了蒙戈·桑塔玛利亚(Mog
Santamaria),他那清脆的韵律和弥尔特·特纳尖锐的铙钹,带给整首歌
种明亮的拉丁活力。《早晨》( Early in the morning)和《告诉我你的感觉》
(Tel| Me how do you feel)两首歌里,雷用颤抖的电钢琴和风琴为小号
垫底。雷和玛吉唱《良辰美景》的时候,情感的氛围非常浓稠。“这是雷的
第一首对唱歌,第一次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锁
道得回忆道,“雷有时会
在录歌间中跟乐手开玩笑,但那次录音却没有。玛吉和雷之间的化学作用
太强烈了,别人根本进入不了他们的能量场。”
一周后,阿米特和杰里发行了《摇摆屋》, Billboard对它赞誉有加:“无
论是对流行乐还是爵士乐的唱片骑师来说,这都是一张一流的唱片,有非
凡的市场前景。”乐评人均认为雷演唱布鲁斯要胜过他的乐队演奏爵土乐。
然而仍是“一张整体很成功的专辑”,这是 Billboard做出的评价
。“这大概
是到目前为止雷,查尔斯最成功的LP唱片TD们争相播放收录进(组波
特》专辑里的《良辰美景》。到了感恩节,阿米特和杰里又赶出了这首歌的
单曲录音棚版本。这意味着,12月一个月里,雷同时推出了一张个人专
两首单曲。自我竞争并没有减弱他的吸引力。月中,《摇摆屋》打进了
B行,《良辰美景》跟进得颇为吃力。《摇摆屋》甚至打进了“劲歌金
10的第95名,一周后升到79名。又过一周,它在榜单上消失了。但
上榜就意味着雷在流行乐坛和市场上继续占有一席之位。仿如蛋糕
露奶油,哈里贝拉方特( Harry Belafonte)以一张《贝拉方特的布
( Belafonte Sings the Blues)在专辑榜上名列前茅。11首歌中有5首
苗唱开的。贝拉方特把雷的布鲁斯翻唱成了清脆爽洁版,跟原作比较的
话更像一道清淡的茶水。但他的专辑倒是为雷贡献了丰厚的歌曲版税
使雷为大批贝拉方特的白人乐迷所认识和熟悉
雷现在走红了。”这是汉克·克劳福德记忆里的1958年底。“艰难地
量伏、挖掘期结束了,雷成功了。”乐队的演出机会更多了,观众也更多了,
大部分仍是黑人,但是夹杂的白人也在一路增加。处于窜红的兴奋之中,
雷对乐队的要求反而更严苛了。在库珀的记忆里,乐队有五个小号手,“没
地方可躲我们得拼命地听,听,听。一大堆东西根本记不下来。雷会说,
计们,要这样的,我们立马就奏了出来。一切都由雷定夺,要留心看着
的左肩随重拍沉浮,他的脚随轻拍踩踏。表演《我被眼泪淹没》那样的慢
数时,打击乐几乎停止,雷的肩膀也会停住我们也一路跟着停
你要是弹不好音乐的话,雷就解雇你,不管他有没有现成的替
反正你就得走人。”克劳福德回忆道。雷随心所欲地使用缰绳,使乐队成员
感觉像括在剃刀边缘,但是仿佛被他的咒语催眠,他们都乐得跟条狗似的
他卖命。结果便是,按克劳福德说法:“乐队很火!我们以前都是在正常
是面上发挥,雷一来,却猛力挤压我们,这样整个乐队就变成有很多独当一
面的高手了,约翰,汉特、呆瓜、我,李罗伊国来的话也算一个。情形变得
像埃灵顿公手下有约翰·霍奇( Johnny Hodges)和库提,威廉姆斯
cootie Williams))观众开始来听我们演奏了,就像他们来听雷一样
日益成功带来了更多的金钱,也带来了更多的海洛因。人人都能看到
毒贩子在乐队里进进出出,雷和呆瓜或者雷的某位“医生”就消失一阵。吸
了毒后,雷经常就会痉挛着傻乎乎地把手挥来挥去。不过他表现给公众看
的都是冷静的、酷的一面。乐队成员猜测外界可能谁也没想到雷居然在吸
毒。也没有谁能感觉到雷是以吸毒来逃避痛苦或者有别的深层的心理
因。“要是他很信任你并跟你谈论这个话题的话,他也只是说,我想飞一
下了’,”克劳福德说道。“我从没看见他哭过。他哭的话也是在心里哭。
他唱着关于心碎的歌,但自己却总是在笑,在赌博,在行动。”
2月在年队从的出发,路向,他们到四近的有
尔( brownsville)一个舞会,离演出只剩下15分钟了。雷意识到他们没有
曲日可以演。人群兴奋莫名,但雷的歌本上那些他们没练过的歌似乎眼场
上气氛并不搭调。“于是我对乐手们说,”多年后雷回忆道,“看好了,我也
不知道我要表演些什么,你们只管跟着好了。”他转向女孩子们:“不管我说
什么,你们都重复就对了。”雷在电钢琴上弹了串跳跃的贝司即兴重复段,
鼓手敲起大大的绕钹,乐队进入一个高速槽道,雷接着唱起无意义的副歌:
“瞧那女孩戴着个钻石戒指,她知道怎么玩才真合适。”观众们非常喜欢,根
本不知道这歌是现场瞎编的,完全是即兴整出来的。
不久,雷没词儿了,他就开始呻吟。女孩们也跟着畔吟。这一唱一和
渐渐地音量增大并趋同和谐起来,到后来听起来就像是一男一女正忘乎所
地在做爱。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结束的,观众疯狂极了,人人都被弄得筋
疲力尽。演出结束后在台下,有人上前间雷在哪里可以买到唱片。“什么
唱片?”雷问道。“就是刚才你唱的那首,好狂野,太棒了!太喜欢了!”第二
晚,雷又演了一遍。接下来的数周里,反响越来越热烈。人们很喜欢
嗯”那部分,他们边听边跟着也呻吟起来。雷后给这歌起了个名字:(我如
何回
凯弟继续在南方行驶着,载日乘风,披星戴月。骤眼看去,
自1956年
以来,一切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雷懒散地摊在后座上吸烟,玛吉挨着
,杰夫开着车,呆瓜架着鸟枪。大家聊着天,开着玩笑,听着收音机。
点而远在法国,雷发行的首张唱片赢得了“1958年度唱片大奖”,巴黎的爵
们为他所倾倒。英国方面,德卡唱片发行了雷的大西洋版爵士乐,他
的市鲁斯也准备推出。很正式的《爵士杂志》( Jazz journal)宣称,雷的布
斯尽管被“有些过于强调的不规则”损害,但“仍不失为心灵开放、然而音
乐本能节制有度的作品”。
雷和乐队赶赴新奥尔良,参加在漂亮的市政礼堂举行的新年音乐会。
尔金·海楚( Elgin Hychew),《路易斯安那周刊》 louisiana Weekly)《挖
我!)(DgMe!)版的专栏作家,呼吁每个人都应该花两块钱去听听这位
流的布鲁斯歌手、一个认真的男人。”在评估雷在爵士乐历史上的地位
这方面,海楚走得比《爵士杂志》苍白的说辞要远多了。“雷·查尔斯,这位
伟大的布鲁斯歌者,最终以一个优秀音乐家和珍贵诗人的面目浮出水面
了,”他写道,“他是民众感应的总和,是上天注定的他那个时代的代言人。
一位新的大师横空出世了
伟大的艺术家举重若轻。每一个暗讽每一次影射,都脚踏优美节
奏,并折射查尔斯私人故事的某一部分……音乐欢快时,他那自我表
达的愉悦在熠熠生辉;音乐悲伤时,他在痛苦中哀恳哭泣;当音乐变得
愤怒,那却是民众的熊熊怒火…这就是他的内心世界,他的想象,他
的艺术修为,他与思想贫乏简陋的娱乐歌手截然不同之处。这些品质
使他成功地被大众所接受,不分种族,不分阶层,不分背景的全体大
众,都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