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峰/作
近日使用微信看好友古镇情思的朋友圈,惊喜地看到久违暖泉的泉水重新涌出了地面。我从心底感到的是一阵阵的喜悦和震憾,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丝隐隐的担忧。
暖泉古镇以泉得名。昔日那水桶粗细的几个泉眼永不休止地冒着尺把高的水柱,晶莹的水珠翻滚跳跃不停充盈着包容他的一方池塘。池里的水草袅袅婷婷,池水幽深碧绿,浩浩地顺着几个出口流向四方,滋润着镇上的每一寸土地,养育着这小镇上勤劳朴素的居民以及过往的商旅。几个出水口中最为著名的是位于东南方向的一个,因为他流经王敏书院且流过书院里一口八角造型的井底;还因为井旁那三层的亭楼。光滑圆润的卵石平铺在澄澈的水底、几尾锦鳞自由嬉戏,这就是暖泉出名的水过凉亭八角井。那位官至尚书的王敏大人生于斯,读于斯,莫不是汲取了这水的灵气与精华?
暖泉不暖,但是水温恒定,三冬不结冰,愈是天气寒冷池面水汽愈浓,冬日最冷时直达池边几棵古柳树顶。纤细的柳枝结上晶莹剔透的雾凇配和着柳树苍劲的躯干在氤氲雾气中若隐若现,再加上那汩汩的流水声,眼前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幅水墨的活画。
盘桓的水渠把镇中央的泉水引到小镇的各个角落,不论严冬酷夏,人们都来这溪上浣洗衣物。渠边的条石被镇上居民洗衣服磨得异常光滑。那光滑的石条反射出洗衣人爽朗的说笑声,却留下他们灿烂的笑脸。泉水流出小镇,人们在田间种菜种稻,甚至还要在稻田里养几条肥硕的鲫鱼。即使在那举国饥荒的年代,暖泉人也为能吃上几顿两米饭(小米和大米掺和在一起煮的米饭),能捞几条猫鱼打打牙祭而自豪。
这就是那曾经的暖泉,这就是那个曾经被称为“塞北小江南”的古镇。暖泉啊,这满盛乡亲们故事的泉,现在只能出现在梦境中了。微信好友古镇情思说,正是17年前冬日里那个凛冽肃杀的早上,泉水断流,一直到现在。17年里,他每每徜徉在昔日的泉水池边,心里都有着满满的失落和期望,进行着一次次对泉水的殇思。
听坊间人分析说,是北山上煤矿的采煤作业改变了地下水的蕴藏量。
随着旅游热潮的兴起,暖泉先民们独特的年节娱乐方式——打树花,逐渐被全国人所熟知。打树花被称为勇敢者的游戏:把烧化的铁水挥洒在高高的墙上,激射出绚烂的万朵金花飞溅的景象。光树花广场镇里就建了两个,一个室内,一个是室外的。正像蔚县政府宣传的那样——中国的年在蔚县,到暖泉游古堡、看树花一度成了国人的年节旅游首选。暖泉古镇因泉水而得名,却因火被全国人熟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黑色幽默。慕名而来的游客在观看完炙热铁水的激情四射以后,畅游于古街古建之间,听导游讲述那关于暖泉的故事时,心中难免不增加一丝困惑:暖泉不见泉,水过凉亭八角井里不流水,哪是“塞北小江南”啊?是的,暖泉“火”起来了,却丢掉了他的灵魂,这里的魂就是那具有灵性的、鲜活润洁的、婉转回旋的、供这镇上祖祖辈辈生生不息的泉水啊。
在这个早春的清晨,勤劳的一位农民去地里刨玉米茬,一䦆头下去,他的玉米地里涌出了一股清泉。而当时我的那位叫古镇情思的微信好友正好结束晨练站在地头。他说当时的情景使他热泪盈眶,这使人魂牵梦萦的圣洁的泉水重新涌出地面,像看到一位阔别家乡17年的游子回到故园,全镇的人欣喜若狂。扶着老携着幼,成群结队的人都去那地里观望,更高兴的是那地里又有几个泉眼出现。那地距离不久前歇业的室内树花广场不远,那泉到现在已经涌了一个多月,仍是生机勃勃。看来久违的泉真的回来了,暖泉的泉在时隔17年后又回来了!千万别在春耕浇地时再断流啊。算算从2008年开始关闭煤矿也整整过去了10年。看过泉水的人们都在心里默念:泉更多些、水流更大些,愿往日的胜景再现。
这泉水的消失也必然,重现也忽然。莫不是契合印证着祖国绿色发展的理念?大自然需要我们如天神般敬畏,更要我们如婴儿般地呵护。愿绿水青山永驻,希望这清洁恬静的泉永远的流淌下去。
END
作者简介
王建峰,蔚县下宫村乡中心校果庄子完小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