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的小镇广场,一个名叫科拉思贝尔纳的建筑承包商正准备上公共汽车到巴勒莫去,只听两声枪响,承包商应声倒地当时,公共汽车上坐着几十个乘客,平日里牢骚声、谩骂声不绝于耳,那天却都木然地坐着,一声不吭。警察们赶到的时候,一车子的人全都溜走了,驾驶员甚至说不出刚才车上到底有多少乘客。科拉思贝尔纳倒地的时候,在广场上叫卖的面包商离他只有三米远,可当警察询问面包商看到谁开的枪,面包商却又惊讶、又好奇地反问:什么?有人开枪?
贝洛迪上尉负责调查此件谋杀案。贝洛迪是个北方人,曾经参加过反法西斯抵抗运动,他从意大利半岛来到西西里,对当地黑手党的嚣张气焰十分不满。他找来被害者的兄弟以及合伙人询问。可是毫无结果。他们显然有事瞒着警方,可就是战战兢兢地不肯说。贝洛迪请他们写下各自的姓名地址,等他们走后,拿出收到的匿名信核对,心里大致明白了。这是当地的特别做法,一有事情发生,一封接着一封的匿名信便会发向警察局,还有一个做法,就是事情发生后,那些“告密者”会主动向警方提供线索,被称作“告密者”的是那些被警方收买的与黑社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可这次,“告密者”没有主动前来,被贝洛迪上尉叫到警察局后,告密者还在编造着谎话。与前几任以权压人的长官不同,贝洛迪上尉温和有礼,这激发了“告密者”的告密愿望,他脱口说出了嫌疑人的名字事后又懊悔不已
与此同时,剪枝工的老婆到警察局报案,说她老公前天早晨出门去邻镇干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报出的家庭住址引起了贝洛迪上尉的注意。剪枝工住在富尔路97号。那天清晨飞向承包商的子弹正是从富尔路射出的。剪枝工肯定与这件案子有关。据剪枝工的老婆回忆,老公总是一大清早就出门去干活,事发当天,已经出门的他又转回来取东西,无意中吵醒了老婆,便问她有没有听到枪声,并且告诉她自己看见了开枪者,是一个老熟人,紧接着,他说出了一个绰号,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警察们想尽办法,总算让剪枝工老婆想起了那个绰号。贝洛迪上尉调阅警察局里的卷宗,找到了那个人的资料。那人名叫马尔吉卡,曾先后因撬门行窃、纵火杀人被判刑。卷宗把马尔吉卡说成是“一个手段高明、行动缜密的罪犯,一个绝对靠得住的刺客”。卷宗中还有一份报告,与议员利维尼出席的一次集会有关。那次集会,议员身边簇拥着黑手党的中坚分子马尔吉卡就站在他的左面,议员还在那次演说中声称不知道什么是黑手觉,也不知道它是否存在,遭到听众讪笑。这份报告表明,即使马尔吉卡出事,也会有人出面保护他的。
告密者”自从说出了嫌疑人的名字后,惶惶不可终日,行动开始失常。他害怕的和想避开的那些人更清楚地看出了这点。一整天里,他时而在街上乱逛,时而匆匆回家,下了十来次决心不再出门,下了同样次数的决心要自杀,当他最后一次在家门口下定决心躲进屋里时,两发从不失误的手枪子弹击中了他。贝洛迪上尉在他死后收到了他的告密信,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皮祖科,另一个是年老体面的绅土阿莱纳。上尉决定拘留这两个人,再加上马尔吉卡。他的同事却认为,拘留皮祖科、马尔吉卡问题不大,要拘捕那位老绅士可能有点麻烦,估计会捅出一系列的娄子,让警察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贝洛迪上尉巧妙机智的策划下,马尔吉卡误以为皮祖科已将自己供出,便向警方说出了一切:黑手党组织在当地充当保护人的角色,可该死的科拉思贝尔纳不愿意接受保护交纳保护费,成了个“坏的榜样”,“组织”决定给他点颜色瞧瞧,先吓唬了他几次没什么收效,“组织”成员皮祖科便将烦恼讲给马尔吉卡听,许诺事情办成功将给他一笔钱,并向他提供武器,帮助他策划了一切事不凑巧,他在富尔街伏击科拉思贝尔纳时碰到了熟人剪枝工,还被认出来了。剪枝工有什么样的下场也就不奇怪了。皮祖科的内弟出门处理那支杀人手枪时遇上了警察
事情的真相显然已经很清楚了,可午夜时分来自罗马的一通电话让案情的调查方向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那是部长阁下打给省长的电话,要求他制止将要出现的丑闻,已经有大幅照片出现在报纸上了,一位政府要人和老绅士阿莱纳在一起时被人照了像…省长立即打电话给警察局长,一级一级地吩咐下去。有报纸发消息说警察们显然是弄错了方向,剪枝工的案子分明是情杀。消息灵通的小镇理发师傅说剪枝工老婆有一个情夫。接着,又有人出来证明承包商科拉思贝尔纳遭枪击的时候,马尔吉卡正在德高望重的医生家里整理草坪
贝洛迪被迫回故乡休假。重新回到故乡的怀抱,看到熟悉的一切,贝洛迪心情愉快,可他仍然惦记着西西里发生的一切,并且领悟到原来自己是热爱西西里的,哪怕在那儿碰得头破血流《白天的猫头鹰》是意大利作家菜奥纳尔多·夏侠的代表作,围绕着黑手党干下的三起谋杀案和贝洛迪上尉徒劳无益的侦查活动,展示了西西里社会的一个侧面:黑手党活动肆无忌惮,军政要员与黑手党徒狼狈为奸,普通居民对黑手党甚为恐惧、知情不报,这些至今是西西里乃至整个意大利的严重社会问题。小说中塑造的上尉贝洛迪的形象正直、公正、富有教养、忠于职守,让人看到希望。更令人回味的是小说的语言特色:作家笔触冷漠,重暗示而忌点明,叙述不偏不倚,不带主观感情色彩,全凭读者展开想象得出自己的结论。评论家曾用“言已尽而意无穷”来赞誉这部小说。
小说篇名出自莎士比亚的《享利六世》:“…犹如白天出现的猫头鹰。”
摘自《月亮下的蛋》
作者: 若隐\程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