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绿茶 茶语微笑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晚上,我去珞狮南路买东西,因为店家撤摊,我空手而归。回家要穿过校园,经过图书馆门前的那条路,远远地看到一只黄鼠狼从马路南侧出来,身姿优美地跑过马路,消失在路北的灌木丛中。
啊,黄鼠狼!心里发出惊喜的叫声,然后就伫足等待,看它还会不会出现。
过了一会,它的小脑袋从垃圾箱底下出来,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然后,钻到了下水道里,消失了。
我给女儿发微信语言:啊,我刚才看到了一只黄鼠狼。
她发来十几个“啊”,然后说,我也要看。
我给她描绘刚才看到的那只黄鼠狼的样子,浅黄色的,细细长长的,伶俐敏捷的,太漂亮了。
她说我好久没有看到黄鼠狼了,然后发来嘤嘤嘤的表情。
呵呵。我笑着说,好吧,看到黄鼠狼这种事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我本来是在为没有买到东西失望呢,呃,突然就闪出来这样一个小家伙来。简直就像是来安慰我的。
女儿发过来一排撇嘴表情,表示难过。
她在北京,是难得看到黄鼠狼的。
暑假回武汉,倒是看过到几次,每次都万分欣喜。虽然黄鼠狼神出鬼没,且从不停留,每次最多只在我们的视线里出现那么几秒、几十秒,但就是这样的惊鸿一撇,反而让人念想。
她喜欢这种小动物,和我一样。
所以,每次,当我在校园里看到黄鼠狼,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她,啊,我刚才看到了一只黄鼠狼。
这,是属于我和女儿的黄鼠狼时间。
其实,女儿一开始是不认识它的。
有一次,我送她去附近的元宝山干休所上画画课,路边的灌木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打斗声,伴以细细的尖叫,然后跑出来两只身形细长尾巴也细长的动物,她看呆了,说,哇,这是什么?
这是黄鼠狼啊。我告诉她,我小时候经常看到的。
它们总是在藏在特别隐秘的地方,行踪不定。爱捕食老鼠、小鸟,同时也会偷鸡吃。
有一次,我亲眼看到一只黄鼠狼在我们家的草垛里穿行,草垛的表面鼓起细细的一条,而后又平复,呵呵,真的很神奇。
当时,它大概是在追捕里面的老鼠吧。这样的捕猎对于一个城里孩子是永远无法亲见的遗憾。
后来,她看动画片《火影忍者》,里面有一个重要角色叫宇智波鼬,我告诉她,鼬,其实就是黄鼠狼。
相对于黄鼠狼而言,鼬这个名字雅致很多。但是,我还是习惯叫它黄鼠狼。
我不知道最早是谁给它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要说,倒也名符其实,它是黄色的,它的行踪和老鼠很有几分像,它体型细长,像迷你版的狼。
无论是鼠还是狼,在人们的心目中都不是讨喜的形象,而它竟然集二者于一身。
而且口碑不好。
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让它成为人们心目中虚情假义的代表。
事实上,它确实爱吃鸡——今年过年回家,妈妈一脸惋惜地告诉我,家里的鸡本来有十来只,可是被黄鼠狼偷走了好几只。
我问她,哪来的黄鼠狼?她说,后面那家现在是黄鼠狼的窝了。
我们后面的那户人家都已外迁,屋子多年来一直没人住,虽然门扉紧闭,但里面几成废墟,黄鼠狼在此安营扎寨,周围人家养的鸡由此遭殃,我们家首当其冲。
我把这事讲给女儿听,她笑。
是的,对于一个城里长大,没有经历过家里下的鸡蛋必须拿到镇上去卖掉换来油盐钱的孩子来说,鸡被拖走一只两只,并不是问题。
在外婆的眼里,黄鼠狼是贼,但在她的眼里,黄鼠狼是精灵般的存在。
确实,我们永远无法预测,会在什么时候遇到一只黄鼠狼。
我们在小区里见过,理工大的校园里见过,华师的校园里见过,元宝山干休所里见过。
每一次,都是在我们散步、聊天的时候,它突然出现,倏然消失,留下呆立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在期盼它再次出现的我们。
总的来说,我见到的次数比较多,毕竟,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比较久。我记得最早的一次,还是我在华师读书的时候,有一天大清早上去操场跑步,从路边的灌木丛中传来声音,然后跑出来一只黄鼠狼,当时令我大大地吃惊。
两年前,女儿去了北京,邂逅黄鼠狼更是成了我的专享。
而每次见到,我都会告诉她,啊,刚才看到了一只黄鼠狼。
她激动一会,羡慕一会,然后唏嘘一会。
在我们的心目中,这样一个虽然濒危但顽强存在的物种,代表的是一种神秘的,野生的,自在的生命状态。
而每次和它不期而遇之时的这份喜悦,以及母女俩因此而有话语的交集、情感的链接,于我们是如此珍贵,如此美好,所以,这样的时刻,于我们,犹如听到天籁,犹如看到神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