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端木婉清
01.
有一年初秋，我在深圳出差，微凉。
夜里，有个叫小曼的女孩发了一长条信息给我，缠着我陪她说说话。
她说：我睡不着，有些孤单，是不是太想念父母了，还是这个城市本来就不属于我?
彼时，我知道她一个人在我的城市上班已有三年时光，机缘巧合和她喝过几次咖啡，聊过几次人生。
印象中她也算得上是一个开朗的姑娘，每回见到她，都带着迷之微笑的脸庞。
她的眼睛里总有璀璨的让人遐想的眸光，还有扑闪扑闪的长睫毛，像秋天南瓜藤上的叶子。
就如她也喜欢我的长睫毛那般达缘。
没记错的话，她曾经和我说过，特别喜欢宁波这座城市，想要留在这里生根发芽，嫁给喜欢的人，然后生儿育女，一生一世!
她说那些的时候，我信，因为她有一个相处了4年的男友，对她很好。
可是那个夜里，她却有些犹豫和反常，一直反反复复地纠结，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她问我：抑郁症会怎样?自己有没有机会再做一个幸福的人?
说实话，我不清楚抑郁症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症状，若非要通过百度来解答她的疑问，我想她启用引擎搜索一下就可以。
可是我知道小曼不是来寻找这个答案的。她的重点在后半句。
她说：为什么总会想着某一件事情或者某一个人时就会悲伤?
为什么看大街上所有人来人往都是别人的美好?
为什么付出那么多，收获却寥寥无几?
为什么等待总是显得漫长而漆黑?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工作累了吗?还是感情出现了问题?
她说：两者都有!
那么是心累了!
她认可地在屏幕那头点点头。
02.
那一晚深圳的风很大，直吹进酒店的落地窗来，灰色的刺绣窗帘，随即飘了起来，像一个女孩的百褶裙，来回地晃，顶上的水晶灯也跟着摇摆，像某一个故事欲说还休地羞涩，或许是欠一杯陈年法国红酒的疗慰。
我蜷缩在被窝里，听这个不夜城人声喧嚣，看窗外霓虹掩盖住苍茫的夜空，像是永远扯不清的梦在纠缠里蔓延。
小曼的信息一条一条地传送进我的手机。后来她说到感情的时候有些哽咽。
女孩的感情，在某些时候总是那样的认真，就连放弃和坚持都需要一个足够的理由，这种仪式感男人永远都不会懂。
这样一个曾经如阳光一样明媚的女孩，现在心里下着沥沥淅淅的小雨，起初我不明白她经历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以至于深夜里无法安慰好自己，才给远方的我敲下这么多辛酸。
后来，我懂了，她不是想家想父母了，也不是工作怎样了，而是她爱着的人渐行渐远了。
那种心也被逐渐拉扯远的无依感，是我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清楚的无奈。
她和他之间二年前，感情有了裂缝，说出来都是老掉牙的桥段，无非是一个曾经爱你胜过全世界的人，忽然变得冷热不定，无非是曾经说好要疼你一辈子的人，忽然手和心变得不再温暖。
说他不爱你，有时候他还给你嘘寒问暖在身边。
说他爱你，可是你又时常感到孤寂，所有节日没有他的祝福，所有等待变成了落空，所有希望慢慢地演变成失望。
最后你想走，却无法割舍过去的美好，你想留，却再也get不到当初的快乐。
你之所以心累，大概就是常常徘徊在坚持和放弃之间，举棋不定。
你才会问何时可以做一个幸福的人?
03.
小曼说：那时大学毕业，没有什么钱，但是心中却有很多爱，找工作、面试、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唱卡拉OK，去旅行，都是满满的欢喜。
那时无论做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那时粗茶淡饭，却甘之如饴。
后来相爱四年，我们还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心中却再也不确定爱还剩下多少。
他打他的王者荣耀，我刷我的微博，他吃我做的饭，我洗我的碗，他深夜里喝醉了回来，睡在我旁边，而我在哭泣，他以为是风太大了，直叫我关上窗户不要太吵他。
有一回我半夜发烧，感觉身子被像蚂蚁啃噬般难受，我口渴，想喝一杯水，喊他，一遍两遍，最后他说：发烧了啊，天亮就好了!
天亮了，我没好，他还睡得香甜，那一刻，我真的心累了，想放弃!
但是，当我四肢酸痛想爬起来收拾行李离开时，他又忽然醒来温柔抱我，说别走!
人世间的善良和心软莫过于一个女孩动了真情，明知很痛，却还在等一个奇迹。
或许爱情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道谜题，有的人爱的简单，找到彼此的心门，遇见了就是一生，有的人爱的复杂，像迷宫，兜兜转转地找，还是无法理清来回的路。
又或者你和我从来都不是那么洒脱，可以把坚持和放弃这道选择题做的通透。
04.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是心累?
是你对某一件事情某一个人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
是徘徊在坚持和放弃之间的的举棋不定时。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脆弱?
是你对曾经执着过的事情开始不安怀疑的那刻，才在摇摆的世界里，慢慢地迷失了自己。
所以你焦虑、你孤独，你难过，你脆弱，你不明白。
那时但凡有一道光指引你，你就会走的安然一些，但是那道光你至今还没有发现，你至今依然在漆黑的夜里摸行，
你也知道黎明的曙光一定会降临，但是有时候就是挨不过深夜的孤寂和无奈。
就像所有的大道理你我都懂，有时候也依然过不好这一生一样。
一生是好过的，但是桎梏的东西就不一定轻易可以放下。
为爱的执着、为梦想的坚持、为生活不易，为事业打拼，为所有为人的七情六欲。
是你成不了佛，也轮不为魔。
是那种想爱，怕辜负，不爱，又怕孤独的尴尬。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幸福?
是你终于分得清楚取舍的时候。
选择坚持，义无反顾，不问得失成败的笃定。
选择放下，放心灵自由，去寻觅另一处柳暗花明。
你学会了欣赏美，也学会了接纳生命的不完美，你懂得了执着，也懂得了适可而止地放下。
很多人常会在深夜里失眠，会在酒后大醉，会在无人的街角蹲下来莫名哭泣，或者在清晨懂的地铁上边吃着早餐别怀疑人生。
是因为有时候幸福就在身边，我们的眼睛却被迷茫遮挡了温暖。而我可以的话可以抱着你给你些许安慰。
05.
后来我从深圳回来，特意去见了小曼，她看起来又比信息里鲜活了一些。
在一个寂静地咖啡馆里聊了聊分开的这段岁月，聊了远方和爱情。
我说：留在宁波，坚持下去，跟着心的感觉走，不管走过繁华与荒芜都是自己的爱，像在沙漠中行进的人，锁住了前方是绿洲，就无畏向前。
你相信爱，爱就一定在!
若觉得一件事情一个人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你再愉悦，你就断舍离去放下，就像看见一条河，你一眼就知道河底的暗流汹涌，那就回来吧，回来可以看青青草原。
抑郁终只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苟刻囚禁，你不想放自己出来，别人也无法解救你。
心累终只是一个人的执念，当你明白了取舍，眼前的世界黑白分明也是无限美好!
后来那一年，最后分别时，我送了小曼一张明信片，后面是海子的一首诗。
叫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面这样写道：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如今是秋天了，在这样一个有风的午后，想起往事，想起明天，我们都会放下心累。
亲爱的，不如去做一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