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很难译得更好了,因为原歌就是这样充满了一个个不知所云的形象和场景,这些场景似乎都代表了那令人尴尬的现实社会,迪伦似乎是在暗指正日益变得荒诞的美国。最后一段告诉听众,作者自己正在设法逃出这个怪圈,似乎是在暗指迪伦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十分不安。由于歌词的模糊性,有许多“迪伦学者”都曾试图对每一段所涉及的场景加以解释,他们每个人的解释都不一样。但许多人都曾提到了毒品对迪伦的影响和这些场景中出现的异化现象。其实这首歌的歌词是迪伦那个时期的歌曲的典型代表,意象模糊的歌词让迪伦的歌迷很容易陷进一种想要揭示歌词奥秘的状态而不能自拔。歌曲配器的复杂性也加深了这些歌曲的神秘性。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迪伦的歌曲都很耐听的原因吧。在笔者看来,许多迪伦的歌曲传述的只是一种情绪。听者只要进入这种情绪之中,就不难理解迪伦的处境了,也就会开始欣赏迪伦的才华所在。
三天录完了三首长歌,迪伦又去参加了几场演出。3月8日迪伦一行又回到了纳什维尔。这次他带来了一批写得半生不熟的新歌,仍然是边写边录。不过,乐手们熟悉了迪伦的方式,录音顺利多了。大家又录了三天,完成了一批新作,其中有两首出色的歌曲《我要你》( I Want You)和《就像一个女人》( Just Like A Woman)。两首歌都曾在排行榜上有过不错的记录。其中,《就像个女人》因为歌词中有对女性的一些不尊重的描写,曾遭到女权运动者的反击。不过,这首歌却是迪伦被翻唱得最多的歌曲之一。
第三天凌晨四点多钟,累了一天的迪伦突然拿出一首新歌对大家说:
“我想把这首歌录得越傻越好,大家出出主意。
如果故意的话,我们可以弹得非常业余。“麦科伊回答。
又有一个人建议大家互换乐器,结果这个建议被一致采纳。库珀跑去敲铃鼓,麦科伊则负费吹小号。贝司手趴在地上用手去操作风琴的脚键,鼓手则把鼓拆了,弄出一种破锣般的效果。他们还需要一个长号手,麦科伊就打电话把他认识的一个长号手从床上叫了起来。半小时后,那个长号手衣着整洁地来到了录音棚,脸上没有显出一丝不满。有人递给他一把被做了手脚的长号吹出来的声音特别难听。准备好了,迪伦一声令下,一阵阵拙劣可笑的声响立刻充满了整个星子,其间夹杂着乐手们疯狂夸张的笑声。就在这滑稽的声响中,迪伦面带微笑地唱道:
当你正想做好人的时候,他们朝你扔石头
当你回家的时候,他们朝你扔石头
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他们朝你扔石头
但是我并不感觉孤独
每个人都应该被扔石头
They'll stone you when you are trying to be so good
They'll stone you just like they said they would
They'll stone you when you are trying to go home
They'll stone you when you're there all alone
But I would not feel go all alone
Everybody must get stoned
这就是那首著名的《雨天丽人第12和第35号》( Rainy Day Women#12&35)。这个古怪的题目看不出有任何意义,虽然后来有人曾指出“雨天丽人”在吸毒者中暗指大麻烟。歌里“被扔石头则有明显的双重含意。“ Stoned"这个词不但可以指被人扔石头砸,还可以指喝醉了,或者进而高了”、“被麻醉了”等意思。许多人都认为这是迪伦的毒品宣言,不过迪伦一直否认这一指控。他坚持说这首歌唱的是他对那些嘘他的听众的反击。面对这么首滑稽的歌曲,任何严肃的指责都会显得毫无力量。
就这样,在耗费了40多个小时的棚时之后,一张双唱片集于1966年5月份问世了。这张取名为《美女如云》(BlondeOnblonde)的唱片是摇滚史上第一张双唱片,也是公认的摇滚史上最优秀的唱片之一。里面的歌曲都有一种神秘的魅力,这些歌曲看似朦胧,让人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却又都非常真实,每个人只要认真听,都能从中找出自己喜爱的意境来。歌曲里那含蓄的歌词乐手们充满即兴的创意是这些歌都很耐听的关键。迪伦的演唱也是他最出色的,充满了力度和真情的流露。就在迪伦创作出他认为最好的那张《重返61号公路》之后不到一年,迪伦又为我们贡献了一张绝佳唱片。
专辑录好后,迪伦又马上在格罗斯曼的安排下开始了一系列欧洲巡演,其中最重要的是英圉一站。他又一次走进了皇家艾伯特音乐厅,可这次迎接他的却是一片嘘声,有人甚至公开把他叫做“犹大”。听众们的这些反应都被录了下来,后来在迪伦爱好者中作为私制唱片(bootleg)广为流传。彭尼贝克仍然跟随迪伦去了欧洲,把迪伦的演出等活动全程拍摄了下来。从后来这部没出版的影片里人们可以看出,迪伦已经彻底地被这种无休止的演出和滥用毒品毁了。一次迪伦在服用了大量兴奋剂之后居然在车里上吐下泻,就连一向崇拜迪伦的列侬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都开始怀疑起迪伦的做法来。那时列侬还停留在大麻这些软毒品上面,可迪伦明显地已经在服用海洛因这类硬毒品了。那年的5月24日,迪伦在巴黎庆祝他的二十五岁生日。去参加生日派对的人后来都回忆说,那天大家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他们都认定如果迪伦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将是他所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虽然如此,迪伦的这次巡演却被认为是他一生中最精彩的。他在舞台上就像中了魔,充满了摄人的魅力。台下的他更是才思如泉涌,可惜大多数时候他都太“高”了,没能把那些闪光的灵感记录下来。彭尼贝克回忆说有一次演岀完后,迪伦和罗伯逊整晚没睡,两人在一起饮酒唱歌,迪伦不断有好听的新旋律和绝妙的歌词涌现出来,有好几次都让彭尼贝克很感动,可惜当晚谁也没想到把这些新的创意记录下来。第二天迪伦想起昨晚的事,便找来一架钢琴,试图回忆昨天的那些新想法,可惜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回到美国后,迪伦立刻回到伍德斯托克的家,他太需要休息了。可格罗斯曼却在下半年为迪伦安排了60多场演唱会!还有几个电视节目要拍摄,书商又来催迪伦交书稿(一本迪伦写了很久的小说),迪伦头都大了。
几天以后,也就是1966年7月29日,媒体捅出一条特大新闻,说迪伦在伍德斯托克騎摩托车时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脊椎骨被摔断,正躺在医院里,所有的演出都被取消了。记者们纷纷涌进伍德斯托克,却都被挡在了门外。从此,有关这次车祸的小道消息就没有断过,说什么的都有。一种说法是,格罗斯曼当时正在想方设法让迪伦改签MGM唱片公司,以获取更大的利润。就在签约前,MGM听说迪伦在吸毒,便提岀要考察一下迪伦的现状,格罗斯曼知道隐瞒不住了,便强行把迪伦锁在一间房子里戒毒,同时对外宣称迪伦出了车祸,以遮掩真相。近年来流行的说法是,迪伦确实岀了车祸,但没有宣传的那么严重。不过这倒给了他一个借口以躲避那些没完没了演岀和宣传。据说格罗斯曼在听到迪伦车祸的消息后发脾气说:“他(迪伦)怎么能这样对待不管事实怎样,这次车祸实际上可以说救了迪伦一命。要不然迪伦能否活过1966年都是个题。他就像一支快要烧尽的蜡烛,毒品和过度的工作已经快把迪伦烧尽了。多亏这次车祸,使他有机会静下心来与世隔绝了一段日子,他终于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己生活的主宰了,毒品正慢慢成为自己的敌人。迪伦不禁问自己:我这样疯狂的生活是否就真能获得自由呢?
就在迪伦躺在伍德斯托克家中的床上静思的时候,窗外的世畀正在发生一场影响深远的剧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沿着迪伦走过的路开始了对心灵世界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