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有了些钱的乐队成员们开始放浪形骸,有人开始尝试硬毒品,有的则沉溺于酒精的麻醉之中,把音乐放在了一边。当李决定录制下一张专辑时,乐队成员们的手都生疏了。一气之下,制作人波特尼克(Botnick)找来几个棚虫,录制了两首歌。听着这几个棚虫们熟练的演奏,乐队成员们都痛苦地流下了眼泪。他们又重新拿起了乐器,进棚录制了其余的歌曲。波特尼克让乐队成员在录音棚里围坐成一圈,制造一种现场演出式的活跃气氛。最后,乐队只花了一个多星期就完成了其余歌曲的录音。波特尼克又请来一批职业乐手,在这盘母带的基础上加上了许多弦乐和墨西哥铜管乐器。完成后的专辑名叫《永恒的变换》( Forever changes),里面的十一首歌曲部具有民歌般的美妙旋律和相当出彩的器乐演奏。李写的歌词充满了吸毒者所特有的梦呓和奇的幻象,极具迷幻色彩。但在许多歌曲中李又透露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变革的渴望。比如在那首红色电话机》( The Red Telephone)的结尾,李用一种梦游般的声音念道:
今天他们把他关了起来
他们还把钥匙也扔掉了
我在想明天会是谁
是你还是我?
我们其实都是普通人
我们需要自由
They are locking him up today
They are throwing away the key
I wonder who it will be tomorrow
You or me'
We are all normal
And we want our freedom
这张出版于1967年底的专辑在美国除了职业乐评人以外儿乎没有什么人听到过,很快就唱片店里消失了。但它在英国却奇怪地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并有了一批铁杆的追随者。英语有一个专门的词(Cut)就是用来描述像“爱”这样的乐队,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而被主流媒体所视,却被少数乐迷狂热崇拜。这些乐队往往都有些音乐以外的东西让人着迷,比如“爱”乐队的命和其成员奇特的遭遇就让人唏嘘不已。就在《永恒的变换》专辑出版后没多久,李就解散了队。单飞后的李很不成功,几年之后他就从一个深受洛杉矶乐迷喜爱的乐手变成了一个要饭穷人。乐队的吉他手麦克莱恩后来成了一名基督徒,专唱“基督教音乐”(Christianmusic)。而名吉他手埃克尔斯和贝司手福西则沦落到为了搞点钱去吸毒而去抢商店,结果被关进了监。出狱后福西流浪到了佛罗里达州,而埃克尔斯则彻底从人群中消失了,至今没人知道他去了里。李后来曾复出过几次,结果都不成功。1995年他因为在自己住的公寓里放音响的声音过而遭到邻居的抗议,愤怒的李掏出一把手枪威胁邻居,结果被抓了起来。因为这是他第三次犯,属于重犯,被洛杉矶法庭判以八年重刑,2001年底才被假释了出来。出狱后李找来几个乐
从历史的角度看,“爱”乐队的成员们代表了当时美国的一大批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的男性青少年,他们有着大量的闲暇时间和旺盛的精力,却缺乏相应的娱乐。从1964年开始,“英国人侵"让摇滚乐重新变得时髦,“披头士”的巨大成功为他们树立了榜样,商店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批廉价电吉他和架子鼓让他们看到了当明星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摇滚乐“粗野”的声音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这些小伙子们开始不满足于听唱片了,他们要自己做。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聚在一起,把家里的车库清理一下,腾出地方放上架子鼓和音箱,就可以玩摇滚了!这股热潮起源于美国西海岸,出现了“声波"(TheSonics)、“国王"(TheKingsmen)和“叶子"(Theleaves)等一大批摇滚乐队。随后这股组乐队的风潮迅速席卷整个美国,每个城市里都出现了成百上千支这样的青少年摇滚乐队。他们中有的根本就不会玩乐器,听着自己的电吉他里发出的吵闹的声音就很满足了。还有的会一点基本和弦,挑那些榜上的只有三个和弦的简单歌曲排练一下就敢在学校和街区给朋友开演唱会。更好一点的开始自己创作歌曲,唱一些青春期小男孩们共有的苦恼,然后自己花钱录上几百张唱片,分发给朋友们,过一过当摇滚明星的瘾。他们当中最好的则签约给美国各地无数的独立小公司,由他们录音并送去本地的电台播放,有个别出色的甚至冲进了美国的流行音乐排行榜,不过大都是红了几个星期就销声匿迹了。历史上人们把这些乐队叫做“车库乐队”(GarageBands)。据说在鼎盛时期全美国二十岁以下的男性青少年中有一半都曾在某种程度上参与过某个车库乐队,像西雅图和达拉斯这样的大城市里会有三四千个这样的乐队存在。当然,因为有许多车库乐队都没有录音,甚至没有演出过几回,精确的统计数据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
1964到1965年间,这些车库乐队多半玩的是简单的“三和弦”摇滚乐,他们粗糙的技术和DIY式的精神完全具备了朋克乐(Punk)的所有特征。1966年开始流行的迷幻摇滚让这些叛逆的小伙子们体验到了更大的刺激。一时间全美国出现了许多从没服用过LSD,却弹奏着想象中的“迷幻之声”的车库迷幻乐队。当然也有一些乐队拒绝赶时髦,坚持玩自己喜欢的音乐,来自马萨诸塞州的一支名叫“暴雨将至"( The Rising Storn)的乐队就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一支。乐队的六名成员全是马萨诸塞州的一个贵族私立寄宿学校的学生,玩播滚只是学习之余的一种业余爱好。1967年毕业前夕,乐队成员一致决定应该录一张唱片,以记念这段快乐的日子。他们拿出1000块平时攒下的零花钱,利用春假的几天空余时间去录音棚录制了一张命名为《……前的平静》( Calm before…)的唱片,大部分都是翻唱歌,风格则是以快节奏的布鲁斯摇滚为主。不过,专辑中还收录了几首原创歌曲,它们都是民歌摇滚风格的慢歌。其中最出色的一首歌名叫《冰冻的笑声》( Frozen Laughter),歌词引用了美国诗人艾略特(TS. Eliot)创作的著名诗歌《荒原》(TheWaste land),配以一段安静凄美的旋律,制造了一种荒凉而又神秘的气氛。专辑录好后,他们压了500张LP,很快就被同学和亲友们买光了。毕业后乐队成员也都各奔东西,没有一个人以音乐为职业。十多年过去了,这个乐队就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被人们遗忘了。八十年代时,从唱片市场上传出一个奇怪的消息,一张名叫《……前的平静》的专辑被收藏家炒到了上千美元一张,成为六十年代出品的摇滚乐专辑中最热门的收藏品之一,收藏家们显然从中听到了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因为它实在太贵,一般人根本无缘听到。后来法国一家唱片公司非法出版了一张私制拷贝,普通听众才得以听到这张几乎注定将被遗忘的唱片。很快,媒体开始宣传这支乐队和他们传奇般的故事,华纳电影公司甚至买下了他们故事的版权,准备拍电影。
当然,像“暴雨将至”这样“成功”的车库乐队是极为罕见的例子。在1964年至1968年间涌现出来的那成千上万支车库乐队都不可能为公众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名叫伦尼·凯(IenyKare)的人的话,甚至这些车库乐队的存在都将会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事件。1972年,这位后来成为朋克歌手帕蒂·史密斯(Pati' Smith)的吉他手的年轻人把他所收集的车库乐队的唱片编纂成一套合集,取名叫《珍品》( Nuggets),才使这些乐队的事迹得以被广大歌迷知道。近年来,不但这套《珍品》又出了好几集,而且还有多达上千个车库乐队的唱片被再版发行,成了唱片行业的道亮丽的风景。
现在回过头去研究这段历史,我们不难发现这股车库乐队热潮由盛变衰的原因。1964年车库乐队热兴起时正是“披头士”引发的摇滚热达到高潮的时候,各地涌现出一大批小唱片公司和独立电台,给这批车库乐队提供了机会。随着动荡的六十年代的结束,整个美国进入了一段休整期,再加上许多独立唱片公司和电台都被大公司吃掉了,美国的唱片业出现了整合的风潮,青少年们既失去了摇滚的动力,又失去了出唱片的机会,车库乐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如果说六十年代是美国乐坛的黄金年代,那么当时存在于全美国的这些车库乐队是一个重要原因。他们不但为摇滚乐提供了广大的听众,而且还为美国的音乐工业建立了宝贵的人才库。
这批数量巨大的车库乐队为摇滚乐在民间的普及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年轻人玩的虽然是摇滚乐,但骨子里他们更像是些民间艺人。他们的出现标志着播滚乐已经真正地成为遍及美国的种民间艺术。作为流行音乐的一种,摇滚乐能在美国乐坛长时间地处于领导地位,其原因正在这里。对于现代美国来说,摇滚乐才是真正的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