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留不住。记忆中的韶华永远是美好的,是刻骨铭心的,难已忘怀的。
就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太阳吧,每天都是新的,而且毛主席说:“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就象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每当耳边回荡着他老人家这段语录,我们确实都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因为我们有天然的本钱,既然生在这个年代,而且像早上的太阳,就必然与之匹配崭新的旅程!“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丧尽还复来。”但愿是真的。
实际上,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是有着鲜明的个性和信念的人。最明白不过,自己的处境和自身的价值。先天残缺和后天的局限,是那代人的特征,也是受震后的一代绕不开的疙瘩,迈不过的坎。他们像贫脊山丘上的果树,渴望雨露阳光,需要养份的追施。他们像一头头干瘪的孺牛,需要能量补充和注入,精料短缺,草料也凑合。既然春天的帷幕徐徐拉开,耕耘生活的季节已经来临,那么,你将直面窘况,不得不使你拿出信心和勇气,挑战一下哪怕不是系统的、断断续续的文化科学知识的未知。可想而知,那种学习激情,虽然不能与今天的莘莘学子相提并论,却触动着社会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根神经。只有经历过的当事人,才能感悟得到个中滋味。
我的韶华时代,为之疯狂的莫过于追逐学习文化知识已经上升为一种时尚。各类学习培训犹如雨后春笋,从学历教育到委培代培,从脱产学习到在岗学习,从电大职大到函授刊授,好似“钱塘江”潮头一样,一波接一波,势不可挡。韶华已经与老年、中年、少年汇到一起,形成燎原之势,一夜吹遍了大江南北。忘却了一天的疲惫,重新拾起那早已封存的钢笔,拂平那曲卷褶皱的课本,跟随在追梦的学习大军之中,步入灯火通明的补习班,只为圆一场残缺的梦。不管你说是昙花也好,还是泡沫也罢,那就是盛况空前,应该载入我生活的史册。
怀揣着那颗虔诚的心,步入到简陋甚至有些破败的“教室”,台上师长侃侃而谈,绘声绘色已入佳境。台下学子没有职业区分,少了年龄性别的局限,聚精会神地聆听老师传道授业解惑。“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颜真卿的诗句,就是警世良言。
《失街亭》认识了马谡的刚愎自用和诸葛亮挥泪的迫不得已;《师说》中“三人行必有我师”见证了孔夫子的至理名言;方程式未知数设定领略到数学的实用;一部《中国通史》和《世界史》,展示了历史曾经的辉煌,以及中国与世界的距离;《中国地理》《世界地理》,把祖国的地理位置概况、四季分明气候特征,以及七大洲四大洋的高深莫测等等,和盘托出,一览无余……
没了城市的灯光,没了物质的保障;少了罗曼蒂克的时辰,少了柴米油盐的占有和妻儿的顾盼……和单位几个同事一道,从函授中专读到大专,5年寒窗终于读穿。“遥想当年同读郎,紫荊城外求功名。”虽不再有“头悬梁锥刺股”励练的悲催,也没有急功近利的迫切,但放弃舒适安逸的求索情怀,无时不在警醒自己,哪怕是仅仅不被看好的非国民教育,但我依然敬畏那段非同凡响的历程。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我们曾经年轻过,虽说物质短缺,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生活的态度,对物欲的平静,还有那种简单而轻松的人际交往,可以不无掩饰的真情告白:坦坦荡荡,从从容容,恬静淡然。
依稀记得的是忙里偷闲的闲暇时光,既有阳春白雪的风雅,又有下里巴人闲致。怡然自得,放飞情绪,赏心悦目,其乐融融。
一部《霍元甲》电视连续剧,看得你如痴如醉,废寝忘食;一场职工篮球赛,就能使你津津乐道,回味无穷。
繁华落尽,华灯初上。挑灯夜战打牌拱猪粉墨登场。吆五喝六,捶胸顿足,逢输喝酒,“惟有饮者留其名。”何等豪情满怀。不饮酒者,别无选择,俯身下地,钻桌钻凳,叫真劲谁都不得懈怠。
最提兴致的莫过于户外郊游。向往那时的星期天单休日,渴望即将来临的节假日,相约上几个哥们,安顿好繁琐的家务,骑上单车,带上步气枪、干粮和简易的行囊,穿行在乡间逶迤的小路上。走走停停,席地而坐,顺势而躺;打着悠扬的口哨,沐浴着和熙的阳光,灵嗅着泥土的芳香,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桃红柳绿翠竹……如诗如画,如梦如幻。怎不使人心旷神怡!
感叹沧海桑田,品味过往人生。韶华虽然远去,记忆却长存脑际。激情飞扬的岁月,五彩缤纷的韶华。惬意啊!
这就是我的韶华,曾经的过往。
●作者简介●
杨柏书,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