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着关于衣服或者鞋的情结,向往漂亮的裙子,灰姑娘的水晶鞋。我也不例外,对于鞋总是特别的关注。印象最深的广告词是:”穿金猴皮鞋,走金光大道”,六小龄童标准的瞭望姿势凸显着鞋的闪亮。
我小时候很少穿新鞋,大部分鞋是捡哥哥姐姐的。以至于脚未受到约束,长成了与身高不甚匹配的大脚。由于鞋的不顺脚,妈妈想出好多方法避免鞋丢或者飞出去:在脚后跟的鞋帮上钉两个布条,系在脚脖上,或者多垫两个鞋垫。不知道是因为鞋的不舒服还是小时候走路有毛病,我的鞋总是内侧帮先磨露,也叫”帮做底”。最爱磨露的是一种叫”棉乌拉”的灰黑色棉鞋。因为这个,妈妈总是在缝鞋的时候一再叹息,什么时候不能“帮做底”了呢?”我每次和妈妈一起走路的时候都再三的小心,生怕刚刚缝过的帮再被我踩露。可是走了一会儿便忘在脑后,散漫自由起来,直到一声呵斥,才缓过神儿,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老鼠,有个地缝便要往里钻了。
最爱穿夏天的凉鞋。那是一种塑料制成的,各种颜色鲜艳耀眼,透着一种干净。不过这种凉鞋有个特点,爱磨脚。要么是磨后脚裸,要么是磨大拇脚指头。一般情况,妈妈会事先将布条缠在后梁上,而对于磨脚趾的,我往往就地取材,用练习本的纸垫上,以解燃眉之急。不知道为什么,夏天的凉鞋穿得很苦,还没过完暑假,凉鞋就要罢工,不是这个梁折了,就是那个梁藕断丝连了。在发现之前,这个修鞋的任务就由爸爸来完成。爸爸找来一个铁锯条,在灶坑里用柴火炭烧红,然后放在坏的地方,将塑料融化以后迅速捏合,鞋就粘好了。不过粘好的鞋会留有像蚯蚓一样的伤疤,就像心里扎了一根刺,只要一低头便不自觉地往那瞄。
有一年暑假,妈妈刚刚给我买了一双新的粉色凉鞋,我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小伙伴显摆。正巧小伙伴要去前山稻田里摸鱼。我就欣然前往了。我十分爱惜自己的新鞋,信誓旦旦地和他们说绝对不下水捉鱼,他们也觉得,这是必须要好好保护的。谁知道稻田水沟对于孩子的我,是那么的宽,在跨河沟的时候,一不小心,鞋就甩了出去,顺着水流冲跑了。我吓得大哭起来,小伙伴们都跳进水沟,帮我摸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我哭丧着脸,低着头,光着一只脚回家等待惩罚。出乎意料的是,妈妈既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平静得像没有发生一样。我又穿着姐姐小的破凉鞋将就了一个夏天。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对于拉带白布鞋情有独钟。这种白布鞋又叫”护士鞋”。穿护士鞋最怕别人踩到自己,特别是新护士鞋,穿上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躲着别人,可是越是这样,越容易让别人踩到,就像施了魔法一样无一回幸免。如果鞋脏了,便偷偷地从老师那里拿几个粉笔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均匀地涂上,确保总是洁白如新。
上中学时,最怕上体育课。因为我的鞋是不符合要求的。本来个子矮应该站在前排,我却总是往后排退,生怕老师看见。那是一种黄色帮的布鞋,又叫”黄帮鞋”也是农田鞋的一种。因为这个,我没少逃体育课,虽然爱体育,可是那搞鬼的虚荣心一直折磨着我。
刚去省城求学时,省城的表姨给我买了一双新的飘马运动鞋,那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的存在。望着鞋,我竟希望时间快快到秋天,能快点穿上它。就在那个冬天,我也穿上了人生当中第一双新皮鞋。那年冬天,妈妈来学校看我,我和妈妈还有表姨逛商场的时候,我看中了一双棉皮鞋。那双鞋真漂亮啊!棕色的皮面,宽的后跟,正是我最喜欢的那种。我没有注意妈妈和表姨的表情,忘乎所以地望着鞋。表姨可能看出我的心思,就对妈妈说”孩子这么大了,应该给她买双新皮鞋了”。妈妈似乎犹豫了一下,可是卖鞋的营业员说:这双鞋打折,最后一双,还是纯皮的,如果穿上正好,谁买着谁合适。妈妈竟付钱了。后来放假回家后才知道,为了买这双鞋,妈妈的路费将将够,为了我的虚荣心,母亲一路上是饿着回家的。我后悔不迭,更理解了妈妈的苦心。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鞋上面花心思,也知道了应该去穿哪种适合自己的鞋。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只要想买鞋就能买一双两双。美与不美已经没有了什么概念,舒服就好合适就好。妈妈却总是给我做一堆拖鞋,棉的,夹的,线勾的,线织的。这几年妈妈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穿针也费劲。我就劝她,闲着的时候就休息一会儿,不要总给我做拖鞋。可是妈妈却仍旧停不下来,每次回家,都给我带几双新做的拖鞋。妈妈给我女儿做的小拖鞋特别漂亮精致,细细的针角,精心挑选的花布,女儿喜欢得不得了。
唐宋八大家的苏轼曾言:“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真的是这样,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在什么年代,路在脚下,无论什么鞋,只有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勇敢的面对一切,脚下才会熠熠生辉,眼前才会是金光大道。
作者简介:薛红岩,笔名:冷冰儿 ,女,满族,抚顺市人。抚顺市作家协会十组会员。工作之余爱好读书、写作。偶有散文见报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