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驯养我吗
我曾经的野心是两三年搞个副教授来做做,于是开始玩命想发文章搞课题,虽然对实现副教授的目标后该干什么,我非常茫然。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生目标的事情拼了命扑上去,不能不说是一个傻子干的傻事。得了病我才知道,人应该把快乐建立在可持续的长久人生目标上,而不应该只是去看短暂的名利权情。名利权情,没有一样是不辛苦的,却没有一样可以带去。
—— 于娟《此生未完成》
今天要写的书评有关一本生命日记,一个坚强乐观的女子的抗癌日记,有关生命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日记。
读完这本《此生未完成》,胸腹间有如磐石般挤压的厚重感无法言表。这种厚重来自俩个方面:一是心情的那份沉重,那么美好的生命,怎么就怎么就...二是其文字所表达的那些内容,不过是十指轻轻点触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里随意挥洒出来的一些方块字,却承载着如此丰厚的情感和心路历程。
第一次知道这本书,是因为专业的一位年轻老师的推荐。老师说这本书让她感触很深,一直没有找来读。后来老师在新的学期又推荐了一次,然后找来读。心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本书,值得老师反复推荐。直到今天把书读完,我才理解了这一切。
于娟,上海交通大学的讲师,海归,博士。两个硕士学位,一个博士学位。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一个副教授的妻子,还有年过五旬的父母的独子。在孩子14个月的时候查出了乳腺癌的晚期。后来一直在写自己在治疗阶段的生命日记。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分外坚强的人。
二〇〇九年的最后一个星期,我被救护车抬进上海瑞金医院,放置在急救室。
病理室主任看到我那浑身黑漆漆的全息CT后,问了一句话,病人现在用什么止痛?
我的老公,那个可爱的光头男答,现在还没有用任何止痛药物。
那个四十多岁的主任,倒吸一口凉气,一字一句地说:“正常情况下,一般人到她这种地步,差不多痛都能痛死的。”
他们进行这段对话的时候,我只是屏着气,咬着牙,死死忍着,没有死,也没有哭。
在急救室坚持了三天两夜。医生不能确诊是骨癌、肺癌、白血病还是其他癌症。
急救室应该就是地狱的隔壁,一扇随时开启的自动门夹杂着寒冬的冷风,随时有危重病人被送进来。
我身边的邻居,虽然都躺在病床上,看看似乎都比我精神好狠多,至少不是痛得身体纹丝不能动。然而,就是这些邻居,夜里两点大张旗鼓地送进来,躺在我身边不足两尺地地方,不等我有精神打个招呼,五点多就会被某些家属的哭声吵醒,看到一袭白单覆住一个人的轮廓。不用提醒,我知道那个人匆匆忙走了。
如此三天两夜,心惊胆战。我没有哭,表现得异常理智,我只是断断续续用身体里仅有的一点力气,录了数封遗书,安慰妈妈看穿世事生死。
后来,一天两次骨髓穿刺。骨髓穿刺其实对我来说,并算不上疼痛,光头在旁边陪我,面壁不忍再看,妈妈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的痛苦在于,当时破骨细胞已经在躯壳里密布,身体容不得一点触碰,碰了,真的就会昏死过去。那种痛不是因为骨髓穿刺,而是来源于癌细胞分分秒秒都在啃噬骨头。
我还是没有哭,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痛得想不起来哭,那个时候,只能用尽全力顶着。如果稍微分神,我就会痛得晕厥。我不想家人看到我的痛苦...
一个母亲
分离
“昨夜,我蓦然发现自己变了。
由于一系列原因,要留十一个月大的儿子在海岛过一段时间自己先返回上海。去日不远,婆婆说,要不现在开始断奶,夜里宝宝跟她睡,先习惯起来。
宝宝聪明亦随和,起初一定要找妈妈,后来婆婆命我躲起来,并告知儿子“妈妈上班去了”,小家伙一脸可怜相,在各个房间逡巡一周后只好死心塌地地跟着奶奶,哼哼唧唧很快睡去。婆婆陪他睡大床,我睡旁边不远处的单人床。一老一小很快进入梦乡,我却失眠了。
之前一直感觉,身边躺着个随时“唧唧歪歪”要吃要喝的小东西很影响睡眠。殊不知,一旦这个让你一夜起床六七次伺候他的小东西离开你,你反而会睡意全无,一心一意想着那个粉粉嫩嫩的小肉团。他的每一次翻身,梦呓,鼻息换气,哼哼唧唧,都注定让我弹跳起床,走过去看个分明。这一夜的辗转反侧让我明白,婆婆说的先习惯起来,不是让宝宝习惯先离开我,而是让我习惯离开宝宝。我竟然堕落到离不开他两米之外。
我三十多年所构筑的独立而自由的自我世界就在昨天那个天上有很多深蓝色星星的夜里,静静地轰然倒塌,寸瓦不留。我无限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像自己希望的那样行如流云般无所羁绊无所附依。我,已然走不开。这种不一样的牵绊感觉令我感到百般陌生而恐惧。这是我从来未曾有过的情愫,说不出来的依恋与不舍,软绵绵的,温热而酸楚。
虽然我知道,我注定不能陪他走完他的路,但是我宁可放弃自己的路程也想多陪他走一段是一段。为了他,我宁可放弃我最坚守的自我,放弃我视若生命的自由与独立,那种超越生命和生活本体的自由,那种感情和精神上的独立。虽然我不会真正这样去做,但是我真实的内心告诉我:我愿意。
我为丧失了自我的自己无限悲哀与感伤。
作为一个母亲,我很清楚地明白,今后的日子,更多的时候,不是儿子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儿子。
我还没有经历与儿子分离,可能真正离开的那天,我会表现得一日既往地从容平和。只是我深深地明白,我,永远不可能再是原来那个我。
因为,我的一部分,已经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去了。”
(与土豆分别两个多月后,于娟被诊断为癌症晚期。)
“ 别人化疗时那种五脏六腑的难受我也有,只是,已经不值得一提。
那个时候,我还是没有哭。因为我想,坚持下去,我就能活下去。
此后六次化疗结束,我回家了。
儿子土豆刚十九个月,他开心地围着我转来转去。
奶奶说,土豆唱支歌给妈妈听吧。
土豆趴在我的膝盖上,张嘴居然奶声奶气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话音未落,我泪先流。
也许,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我的孩子,就变成了草。”
一个妻子
“一九九六年我考入上海交通大学攻读博士,于娟考入本科。当年十月,我和于娟第一次相遇。在交大饮水思源英语角,于娟圆圆的脸,穿着一身背带裤,盈盈地笑着,加入我们的讨论。突然,她看着我抛出一句‘你像个傻瓜’。我喜欢这种直接、男孩气的女孩,心里有了她。于是经常在校园有意无意地遇到她:在她清晨打木兰拳的返途、在读书社的集会上、在食堂里......那年还发生了一次小地震,我和室友飞奔下十六楼,给我姐姐打了电话问平安后,就着急地去她宿舍附近,看是否会碰上她。我们一夜漫步校园,爱情成形,我们成了男女朋友。她的人生轨迹从此与我并行。
如果不算单相思、萌芽期的感情,我们互为初恋。让初恋成数为婚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多么美好的一条人生之路,还有什么不可以包容?我们互为盟誓,终于在二〇〇〇年登记结婚。
......
我和于娟并行了十五年,她的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我的生命还在吗?”
——摘自于娟丈夫赵斌元(光头)后记
“我俨然并不奢望爱需浓烈甘醇,却不经意发现,岁月在酿酒。不过,我仍然相信没有什么非谁不可,也许换做另一个人,你花人生最好的十年和他一起,只要他也是真诚如此反馈,那么,仍然是坛好酒。只是人生多数时候是矢量,尤其感情的付出,珍惜一个和你一起分享十个年华的人,往往是最本原的,是珍惜自己。
现在才知道,十年,不仅是让一棵树枝繁叶茂,同样可以使一个人根植于你的生活。如果两根树幼年就在一起生长,势必盘根错节,错接盘很。”
一个女儿
“在生死临界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任何的加班,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买房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如果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孩子,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亲买双鞋子,不要拼命去换什么大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温暖。”
“哪怕就让我这般痛,痛得不能动,每日污衣垢面趴在国泰路政立路的十字路口上,任千人唾骂万人践踏,只要能看着我爸妈牵着土豆的手去幼儿园上学,我也是愿意的。”
通过书上的文字可以看出于娟非常可爱,乐观,坚强。她非常爱她的丈夫和孩子,她的父母,她不想死,她决不放弃。可是她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篇书评没有夹杂自己的感情色彩,大多文字出自此书。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描述,去表达。如梗在喉,但是给自己警醒。
很感谢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遇见了这本书,想起王小波在黄金时代中的一句话:“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于娟说,同为世人,若是有人从我这份罪里得到无畏,那么我这份痛也算没有白痛。
写到这里忍不住问自己: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幸福健康的活着。
ps:从八月到现在,书评已经写了两个月了。
这段时间忙着考证,所以自己过得很忙,很疲惫。并且没有从中得到充实快乐的感觉。
书评也是从原来的周二 周三 拖到周天才有时间写。而且过程艰难。
艰难到我忍不住问自己 为什么要做这个事情。
算了 还是会继续坚持写下去。
因为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的。
对了 说一件开心的事情。哈哈 昨晚梦到鹿晗 他说他和关晓彤分手了要和我在一起。我真的想了好久,后来觉得还是自己的男朋友比较好 拒绝了鹿晗。哈哈哈哈哈。真爱
最后附上男朋友投稿的小诗,我告诉他没有多少人看,没有稿费的。他说没有关系。
我的眼不是我的
在人海中一眼便发现你的身影
我试着闭上眼阻止他
但一睁眼又是你
他卧在我的眼眶
你怎么了,我说
我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