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这世界最伟岸男人
——追忆我的父亲
文/叶妍
这是一条荒草萋萋去往墓地的路。
你走了快有八年了吧,自你走后,每到父亲节,它离你的生辰又是如此之近,教我如何能不想你!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后悔!每年,每年,永无止境,终将伴随着我的一生······
你的童年,大概是很艰辛的,除了那个时代大家都有的艰难,我印象里还有你曾说过一次的那个形象:也许是五六岁,也许是七八岁的你,冲向山间小路去追逐母亲的身影,想挽住母亲的脚步,留下来呵护你...每记起这个画面,总是心疼你的童年,因为我在你身边的日子总是如此幸福,如此美好!你把一切的不美好都一力拒之我的门外:给我最好的呵护!最好的教育!无以伦比的爱!
我一直疑惑,在那重男轻女辣么厉害的氛围里,你是怎么做到突破重围,把女儿疼成手心里的宝?你把家中最好的资源都给了我,你说男孩如果书读不好,他们有力气开荒种地,你有山有田可以留给他们耕种;但女孩如果不读书,只有任人欺负的命,那样该有多悲惨。你说读好书将来有工作,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给自己买。当邻居叔伯来家里聊天,说女儿终将是为别人养的,送她读书做什么?你总是笑而不语。父亲,父亲,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一普通的农民,而你却有怎样一份宽广的胸襟!能投胎成为你的女儿,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上大学,您亲自把我行李送到宿舍才回家。平常你有多节约,此刻你就有多慷慨!但我处于进入新生活的兴奋里,留在宿舍就不懂送你出校门。你的失落与忧伤是在我期末回家听母亲说起才知道的。我该有多惭愧!大学毕业,你居然让刚初中毕业的弟弟来学校接我,那时通讯不发达,没有事先告知,当我在校园偶遇弟弟,是有多么的惊讶与感动!你养女儿跟养儿子的方式居然是如此的不同!你把女儿宠上天,却严格要求儿子的独立与担当!事实证明,你的教育方式无比的正确。因为你的智慧,我们家孩子都是那样的自立自强。
出来工作了,别人家的父母都在炫耀自己的孩子能挣多少钱,可是你从不问我工资多少,你来学校只看光荣榜,只要你的孩子榜上有提及,你就很满足。你只教会我认真工作,没教会我怎么为自己谋福利。以至于傻傻的教了三十年书,还领着十级的工资,这僧多粥少的职称评聘就像那悬在拉磨的驴前头的那根胡萝卜引诱着驴儿一直向前走着却又够不着它走了几千里路依然是在磨坊里。
父亲,亲爱的父亲!在你生病的日子里,你甚至将我买回要你尝尝味道的水果咬一口就扔地上,我一直不明所以,以为是你生病性情有变,直到你过世很久,跟母亲谈起这事,方才明白你怕我花钱!你说“我把女儿买的东西多扔几次,她恼了就不买了。”
啊啊啊!原来要孝顺的前提是要先富有。你穷,父母还怕你把钱乱花。原来我最大的不孝是因为我不会挣钱!我原来以为努力工作有口饭吃父亲您就心满意足了,你把对我的担忧隐藏得那么深!你那简简单单的女儿又怎么会懂!我真的不知道父亲的爱是可以这样深这样广,可以藏得这样深这样不露声色。你要让你这个后知后觉的女儿如何去表达她对您无尽的哀思…才好?
父亲,你是这世界最伟岸的男人!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从不曾离开!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