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已感到那隐隐的催逼。
不管怎样，这时，我需要音乐，而且只能是喜多郎的轻灵、飘逸、渺远的乐曲，像一片随风而去的羽毛，有了飞翔。
我还需要燃一炷印度香，使周围的浊气远离，香烟袅袅，如临仙境。
我知道，我已没什么工作要作了。
我已心满意足，只等待你的召唤——上路。
2
为了不辜负你的期望和最高的奖赏，在鸽子的歌唱和月光洒满大地的路上，我频频回首，眷顾那些身后的琐屑的生活；我忍住泪水，不让花香零落。
少女纯真的微笑已不能将我挽留。
那里正在举行一个假面舞会。
我被挡在世界的门外，寻找属于自己的土地，好扎根、开花、结果。
我等待收获，用生命和血汗浇灌的果实给你一次回报，小小的回报。然后，我就属于你的了，成为你的一部分，任你役使。
3
我濒临黄昏的边缘，守住黑暗和老房子。
乌鸦满天飞。旷野退向远方。
篱笆上的青藤，却开满鲜艳的花朵，芬芳扑鼻。
我足不出户，凭窗远眺这最后的辉煌和乌鸦的飞翔。然后，黑暗就弥合整个天空和四野的风景。
万籁俱静，仿佛亘古的万丈深渊，没有些微的波澜来惊醒我的沉睡的思想。
我退出黄昏和世界的所有安排，静静地在老房子守侯你。
4
我点亮一支蜡烛，烛光照亮所有的门径和选择。
我的思想也随着烛光而鲜活，但我的肉体却纹丝不动。
这是我最后的日子。
在烛光的跳跃和黑暗的寂静中，我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愉悦和宁静。生活在我身后已成为过去和腐朽的落叶，编织着谎言和奇幻的梦。
我走后，还有那么多的花朵要开放，与我一样要经历陶冶锻炼，去粗取精，沉沦或上升。
我就仰仗内心的这一抹烛光，坚持到最后，与你展翅飞翔。
5
天使已在路上。
我已听到那跫跫的足音，从旷野的深处由远而近。每一步都踩在我激动而幸福的心跳上。
我不能再坐着等你的光临。
我已打开心灵的柴扉，在你到来的林荫道上铺满了我采摘的鲜花，远远地恭候你。
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已把肉体还给父母和脚下这块泥土，儿女已能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而且在节日为我的坟茔烧香培土。
我用甘露在我的静室为你泡好一杯素茶，清香四溢，等你品尝。
然后，我们乘着那道天光和云霞上路了。
【作者简介】
何均，原名何军。1965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