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许苏,网名瑶台过客,爱好读书写作,偶有小说、散文发表于报刊。
酒 风
纷扬一天的大雪已厚厚地结成了冰,铁皮似地覆盖在大街上。远处,偶尔晃来一辆汽车,也像裹脚的老太,小心翼翼地害怕滑倒。
路灯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在寒风中瑟瑟的,显得单薄。
小张裹紧了大衣,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兴起,抬起一脚踢向路边的雪块。徒劳。早已牢牢地与大地结合了,就像冬青树后缠绵的情侣,难舍难分。
这段时间,小张心情很糟。妻子自从拿到律师资格证,小酒就没断过,晚上十一、二点醉醺醺地回家,也不知在外疯的什么。
市里不是早就出台了禁酒令了么?唉!禁的只是中午。到晚上,两顿磊一块,酒风更浓。好多事情就这样,你不禁,还好点,你一禁,反而更甚,就像雨季的杂草,割了一茬反而更加茂盛了。
本来,妻子计划好减肥的,缠着小张做陪练。小张咬着牙坚持,陪妻子锻炼了整整一个秋天。效果也真不错,妻子好像又恢复了当初娇小可人的身段来。小俩口出双入对,日子过得滋润而情趣。自从妻子证书到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气质好了,应酬也多了,酒量也噌噌叫上来了,半个冬天下来,下颌加了两层,人也放大了几一圈,小蛮腰就跟门板似的。
以前,妻子偶尔酒后回家,小张略有微词,妻子就笑嘻嘻地凑过脸来检讨。这下好了,小张不便多言,说浅了没用,说深了,说他嫉妒。小张的心,胀得就像家里的暖瓶,妻子不轻不重地甩个冷脸,就塞得他透不过气来。小张天生缺少酒量,属于“不入流”的那种人,除了做家务,还能做什么?有时“后勤工作”没忙完,妻子就带着均匀的鼻哨,甜甜地进入了梦乡。唉!还能有什么想法?
十点多了,小张还是不见妻子的人影儿。迎吧,也不知道往哪里迎,回吧,又不甘心,小张干脆就在大街上闲逛着。
路灯也疲劳了许多,昏沉沉地裹着冷雾。小张冥想着。冷不丁地,身后“哎呦”一声。小张本能地回头,循着声音找过去,一辆自行车歪倒在路边的雪堆上,后轮翘在半空“哒哒”地旋转,却不见了骑车人的影子。难道人该蒸发了不成?小张眼近视,推推眼镜转过身,吓了一大跳:胖实实的男人,已经一头翻过了路边的雪堆,歪在安全岛内的绿化带里,呼呼大睡了。男人眼镜好像也摔折了,只是尽心尽职地挂在半边耳朵上,随风摇曳。小张有心上前问个究竟,帮扶一把,可人家哼哼唧唧,睡的挺香呢。闻着扑鼻的酒臭,小张满心的反感:去你妈的,自作自受!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近几年,小张因为这小酒杯子,也没少烦心。就起二哥当了后勤主任,两天一小醉,三天一大醉,醉酒就生事。在外磕磕碰碰不说,回家横鼻竖眼跟老婆翻脸。二嫂隔三岔五找小张诉苦。近来,二哥老酒一顿接不上茬,小手就抖擞了,嘴里还振振有辞:“不是工作需要,谁喝恁多酒呀。”真是烦透了心。这不,二哥不见改邪,妻子又上了贼船。
快十二点了,还是不见妻子的踪影。
小张闷闷地回到家里,还没缓过神来,电话“叮叮”骤响:“喂!小张吗?你咋老不接电话呀!你家属小李酒喝多了,在医院吊水呢,你快点过来看看。”小张一听就知道是主任刘秃子的声音——不男不女的。小张感觉电话里都串来一股酒味。小张还没来得及问个究竟,那头就挂断了,估计刘秃子也理亏,要不,电话干嘛挂得这么利索?
小张急匆匆地赶往医院,满肚子的怨气,估计又是刘秃子干的好事。这刘秃子也真是的,工作抓得松松垮垮,劝酒就跟上发条似的带劲。
小张路过胖男人摔跤的地方,一看自行车还在,只是后轮已经停止了旋转。出于好奇,小张停下脚步,弯腰看了看。突然,躺在地上的男人闷声闷气地甩句话:“老三,你咋、咋才来啊?倒酒,罚、罚两杯……”
小张惊得一身冷汗,扶着眼镜,弯腰一看:“哎呦!我的妈呀!不是二哥么!”
小张哭笑不得:“唉!都什么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