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秋
竹子,枝杆挺拔,修长,亭亭玉立,袅娜多姿。竹子,四时青翠,凌霜傲雨,倍受人们喜爱,有“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梅松竹”岁寒三友之一等美称。
我国古今文人骚客,嗜竹咏竹者众多。大画家郑板桥无竹不居,留下大量竹画和咏竹诗。大诗人苏东坡则留下“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名言。
客家围龙屋中,正好是前有一口塘,后有一片竹。
爷爷在我们的屋后种了几棵麻竹,麻竹慢慢地往外生长开去,拔地而起的竹笋又长大,十几年过去变成一墩、一大墩。
村人都在屋后空地里种几棵麻竹,这儿几棵那儿几棵,也变成一墩、一大墩,后来那块地就变成自家的了,远看就是连成一片的。
竹林的扩张与竹笋关系极大,因此竹笋变得宝贵起来,也就没人去弄竹笋吃,都由着竹笋去长竹子。
麻竹,竿高二十多米,直径十五至二十厘米,梢端下垂或弧形弯曲,节间长五六十厘米,壁厚一二厘米,每节分多枝,主枝单一。末级小枝常有十片左右的叶,叶鞘修长,椭圆状披针形,基部圆,先端渐尖而成小尖头。一簇簇翠绿的长叶子往下垂,看上去很是舒服。
麻竹也会开花,但因为花在高处,人们都不太会关注,可是麻竹一旦开花,人们的脑海中就会认为不吉利的征兆,因此都不希望竹子开花。
麻竹是中国南方栽培最广的竹种。麻竹长得高,风吹竹动,左右摇摆得厉害,冬天北风呼啸,竹叶也在狂舞,发出飒飒的响声,有点让人怕。而遇到狂风暴雨时,单薄的竹墩也会禁不住肆虐而被吹倒。靠房屋近的话,甚至会把人家的屋瓦打烂,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上世纪七十年代,孩子们没多少东西玩,也特别喜欢到竹林处玩,可以攀着竹节往上登,不用爬,甚至可以登上十几米高处,比屋顶还高。竹节处也可以坐着,风来竹子动,好有一番荡秋千的感觉,甚是爽快。当然,那得注意竹枝的刺了,一不小心,身体可能就会挨刺了。
更多的时候,孩子们拿着一支竹耙背着箩筐来到竹林下耙竹叶,捡竹壳当柴火。每到秋天来临,许多竹叶枯黄了,秋风扫落叶,竹林下面满是落叶,用竹耙一耙,把竹叶堆成一堆,再用手把竹叶捧在箩筐里拿回家,往往都会有满满的收获,受到家长的赞许。
而捡几片竹壳或去打竹壳更是孩子们的期待了。竹笋快速地长高,每长高一节都会有竹壳脱落。那竹壳呈宽圆铲形,厚实,是比较好的燃料,最讨孩子们的喜欢。一阵风过,竹壳也会飘落下来,赶得早的孩子往往也可以捡上几片竹壳了。还在竹竿上挂着的往外翻的竹壳,也会是孩子们觊觎的目标。孩子们会攀着竹节往上爬,够着了就把竹壳掰下来往下扔。每次能掰几片壳也会有小小的欣喜。不过,不小心的话,衣服也有被刺破的危险。
麻竹竿可以供建筑和做篾用,还有人用竹竿搭成排做船,那就是竹筏小舟了。
砍竹子也是技术活。用柴刀砍竹子倒是很快,因为竹子中间是空的,四周砍几刀很快就可以把竹子砍倒。竹子比较高,会顺着砍的方向倒下,有时还担心竹子倒下时砸中人或者砸中房屋的瓦顶,就得考虑竹子倒下的方向了。
麻竹一般都长得比较密实,互相挨着挤着。在竹子中央的,砍倒后被其他竹子依着不会倒下,就得用力地往一个方向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就要请人帮忙一起拖。两三个大人,按定竹节一头,一起用力往一处拖,竹子才会倒下来。
砍下来的竹子,一身是宝。用柴刀一两刀下去,就可把竹枝砍断分离,竹枝可以做菜地的篱笆,围住菜地防止小鸡进去啄菜吃,也可以晒干当柴火烧饭。竹竿则按尺寸裁好,锯断,做建楼房的支架用。也可把竹竿破开成小条,用来圈篱笆,搭瓜豆的棚架,以让瓜豆顺着棚架长。
把竹竿锯断后,用柴刀在竹子中间开刀,开了口子并破开一两个节后,只要把破开的竹子往两边稍微用点力掰,余下的节就会“啪啪啪”顺势而开,真的是“势如破竹”了。
几十年眨眼而过,村民们纷纷撤离了老屋,有的远离故土另谋高就,有的另辟新地盖起新楼,有的将一墩竹子砍倒,就在竹子地起高楼,改变了旧貌。
如今,家乡的麻竹依然焕发着青翠,只是有点稀稀落落了。岁月的风霜吹打着麻竹,诉说着麻竹曾经的辉煌,给村人们留下许多难忘的回味。
是呀,抹不去的童年记忆,为生活在城嚣的都市人增添了一丝丝怀恋和安宁。
作者简介:易秋,梅州客家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佛山日报》《东方散文》《西部散文选刊》《如歌岁月》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