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袁越
“塑料嬉皮“们虽然让那几个以他们为主顾的摇滚俱乐部的生意火了起来,可著通老百姓却越来越不愿意来这里了。一些店铺开始拒绝为这些讨厌的小流氓服务,想赶他们走。可事与愿违,这些人故意围在这些店铺的门前不走,更是害得他们没了生意。最后,忍无可忍的商人们决定联合起来游说洛杉矶政府,在“长条带”上开始强制实施宵禁。结果可想而知,这些年轻人组织起来和警察对抗,连续几个晩上拒绝离开,把整条街的交通全部堵死了。洛杉矶警方出动了大批军警,抓了几百名十四五岁的青少年。“斯普林菲尔德”乐队成员们事发时虽然不在现场,可他们都亲身体会过洛杉矶警察对另类青年们的敌视态度。得知此事后,愤怒的斯蒂尔斯写了一首抗议歌曲《凭什么值得这样》( For What It' i Worth)。歌中唱到:
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到底怎么了谁也说不清
那里有个人手里拿着枪
警告我不许随便东张西望
该结束了,孩子们,这是什么声音?
大家请关注这里发生的事情
There's something happening here
What it is aint exactly clear
There's a man with a gun over there
Telling me I got to beware
I think it's time we stop, children,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第二天乐队就去录音棚录下了这首歌。此歌旋律抑扬顿挫,伴奏不用鼓,全凭吉他和人声来制造气氛扬弹的吉他伴奏好似神来之笔,富雷的演唱则有一种神秘的紧迫感。结果此歌登上美国流行歌曲排行榜的第7名,在青少年当中十分流行。这首歌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为什么年龄小就得不到社会的尊重?仔细听这首歌,你会发现歌里所抗议的东西和以前我们所熟悉的那些抗议歌曲完全不一样了。这里既没有反战、反种族歧视等内容,也找不出一点政治的影子。那些在“长条带”上闲逛的年轻人,很像是王朔笔下那些穿着军大衣坐在王府井大街的栏杆上对行人指手划脚的所谓“痞子”。和中国一样,大多数洛杉矶居民也都站在警察的一边。这次斗争的界线既不是以阶级立场,也不是以肤色的不同来划分,而是以年龄的大小为界。这首歌可以说是第一次把代沟当作了抗议的主题。不管将来社会如何发展,代沟问题都将永远存在。可以说,此歌为抗议歌曲开辟了一个新的用之不竭的题材库。
就凭这首歌,“斯普林菲尔德”乐队一夜之间就红了起来。这几个几天前还在为没钱下馆子而苦恼的年轻人转眼间就成了摇滚明星。他们无论在哪里演出都受到了明星般的待遇,出人有豪华加长车接送,更有女歌迷的舍身追逐。他们被这一切冲昏了头脑,也恰在此时,乐队内部的矛盾开始显现出来。从表面上看,他们的矛盾是因为对乐队控制权的争夺,其实更深层的原因则是对金钱的追逐,因为如果某人的歌被采用,被做成单曲出版,他就会得到一笔可观的版税收入。于是,乐队中的每个人都要求先录自己的歌曲,录音时又为给自己的乐器争音量而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在一次演出完后斯蒂尔斯和扬各自抄起吉他对打起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乐队出版了第二张专辑,里面的歌曲都是成员间各自为战的产物,缺乏配合。好在乐队成员人人身手不凡,收录的歌曲水平仍然很高。相比之下,扬的歌曲最为出色。他创作的《灵魂先生》(Mr.Sou)直截了当地唱出了歌手和女歌迷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一个播滚歌星生活的真实写照,可惜吉他伴奏明显地抄袭了“滚石”乐队的那首著名的《满足》(Satisfaction),是明显的败笔。他创作的另一首极具野心的歌曲名叫《断箭》(Brokenarrow)。此歌模仿了“披头士”的音响实验,全歌共分三部分,以各种音效连接起来。在每段歌词的最后,扬为听众描述了一个梦中的场景:一群印地安人站在河边,手里拿着断箭。按照印地安人的习俗,手里拿着箭表示求和,而断箭则预示着失败者损失惨重。扬用这个典故暗示歌曲中的那些人物,或者说就是扬本人,为了得到表面上的和平而不得不在另一些方面付出惨重的代价。
乐队内不断加深的矛盾让扬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他的癫痫病情加重了,终于在一次演出时当场在舞台上昏死过去,把乐队成员都吓了一大跳。医生在给扬开了许多镇静剂之后,特意嘱咐扬不得尝试LSD等迷幻药物,以免加重病情。因为这个缘故,扬一生都没有沾毒品的边(大麻除外)。在今天看来,扬和大多数同时代的歌手有一个明显的不同,就是他从来没有放弃对事业的追求,始终兢兢业业,一直到老年还充满了进取精神,这和他不沾毒品有着很大的关系,也可以说扬是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