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FILMPUBLIC 电影共和国
今天,泽维尔·多兰在社交平台上po出了自己十年前的处女长片《我杀了我妈妈》(法语:J'ai tué ma mère)的剧照。
那一年,青涩的他才19岁,这部电影让他在戛纳影展斩获三项大奖(国际艺术院线协会奖、法国作家和作曲家协会奖和年轻视线大奖),风头彻底盖过当年的金摄影机奖作品《赛门和黛丽拉》(Warwick Thornton导演)。就像多兰自己说的,对于这部电影,他总是心怀感激。它就像一个契机,让多兰以不羁的自我创作风格闯入所有人的视线。
我杀了我妈妈 J'ai tué ma mère (2009)
戛纳电影节和多兰之间充满了太多的“情爱纠葛”。作为首先挖掘多兰的影展,在此后几年都十分爱惜这位奇才,多兰导演的《妈咪》《双面劳伦斯》《只是世界尽头》都在戛纳的电影宫风光无限,但也因此争议不断。
妈咪 Mommy (2014)
《只是世界尽头》虽然当年的场刊得分奇差,但最后拿到了评审团大奖,之后一场影评界的口诛笔伐笼罩了这部电影。多兰在社交平台上说憎恨、霸陵和挑衅不应该出现在电影界(虽然没有明说是戛纳电影节,但外界已经一致认为他在映射前者)。意料之中地,2016年他没去戛纳,而是将自己的新作《约翰多诺万的死与生》带到了非法语区进行首映(多伦多电影节)。
只是世界尽头 Juste la fin du monde (2016)
多兰在ins上并没有被舆论裹挟了以后就在那边呛声,相反非常理智地说明为什么自己选择转头TIFF
“以下的话完全是为了澄清一些文章以及避免歪曲:我将不会带着《约翰多诺万的生与死》去参加戛纳电影节,因为我们要到2017年才能拍摄完毕。
显然,电影一旦在全世界放映,无论是被喜欢,被讨厌,它都已经属于每个人。每个人对于批评的反应不同,这意味着,挑衅、霸陵和未经允许的仇恨之文化不应该成为电影拍摄或是影评过程中躲不掉的一部分。
但因为我们所处的年代似乎没有办法不将这样的文化剥离,所以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呈现自己作品的平台,而不是代之以没有必要的失望和报复。我更愿意将经历放在制作电影上,而不是这些对我电影的评论上。我对戛纳电影节表示感谢,没有任何的批评和刻薄之论会阻止我将自己的电影呈现在那个地方(戛纳电影节)。”
顺便提一下,当时《卫报》的文章截取了一段多兰的采访原文:“我不认为我会将这部电影带到戛纳。这部电影是关于一个由美国媒体系统催生出来的电视明星的故事。有点像我在戛纳的处境。而且我担心人们会觉得这是我的复仇计划。尽管电影剧本我五年前就写好了。”就很不专业地下了“多兰冷落戛纳电影节”的标题,实在令人倒胃口。根据多兰在ins上的言论,他没有把《约翰多诺万的生与死》放在戛纳进行首映完全是因为制作计划赶不上。
标题跟内容完全两个意思....这就是现在的媒介生态,连这种知名大报都这样,更遑论那些不入流的tabloids了
扯回来。他与戛纳影展的这次割裂,并没有让事情好转。对他电影的攻击愈发猛烈,《约翰·多诺万的死与生》在多伦多首映后惨遭史无前例的恶评,在烂番茄上一度只有13%的好评率,或许,观众是真的受够了多兰的电影。
约翰·多诺万的死与生 The Death And Life of John F. Donovan (2018)
隔年,多兰和戛纳影展冰释前嫌,2019年他带着《马蒂亚斯与马克西姆》重返电影宫,当影迷期待30岁的多兰带来一个不那么一般的love story时,多兰似乎又一次让他们失望。“平庸的电影”,这是大多数人给出的评价。
马蒂亚斯与马克西姆 Matthias & Maxime (2019)
2009年,我在《环球银幕》上看到有关多兰的报道,跟很多人一样,那部穿插黑白自述画面的《我杀了我妈妈》让我爱上多兰。对于一个还在读初中却对电影怀抱幻想的小朋友来说,多兰的电影很像波涛的大海,某种程度上振奋了我枯燥的学习日常。
一下十年过去,当今年在戛纳看到多兰的电影海报出现在电影宫的周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位魁北克少年,拥有太不平凡的青涩年代,以至于每个人对他的审视都不自觉地提高了标准。我很喜欢多兰说的这段话:
很多人说‘我能认得出你的风格,母亲和同性。’但我们都有母亲,或者曾经有过。他们不是母亲,他们是女人们。同性?对我来说。这些电影不是关于同性恋,我们从来不讨论同性电影。
联想到最近李安来大陆宣传《双子杀手》时发表的“人类不能被简单定义为男女”的话:
不得不感慨,虽然导演跟导演之间风格可能完全不搭界,但能打动人的电影必定是有一些共通的本质在支撑的。
多兰和《妈咪》男主安托万Antoine-Olivier Pilon
的确,每个人想到多兰的电影,就已经下意识地套上了这两个标签,对我们来说,这两个元素是电影的全部。而多兰的创作出发点却是,这两个元素只是嵌入影片的窗口而已,他要探索的,是更宽泛的爱。
30岁的多兰或许会觉得疲惫,也会失落,对于一开始就习惯了外界对他抱有过高期待的人来说,说不在意别人的评价是不切实际的。在《我杀死了我妈妈》之后,我连续看了《妈咪》和《双面劳伦斯》,也终于受不了他电影里充斥的咆哮和眼花缭乱的形式表达。
在我看来,他的电影走向了另一个情绪化的极端,也像一个死胡同,喜欢的人会很爱,但不喜欢的人会很抗拒。尽管十年后的我不再那么能fit in他的电影,但看到他依旧在认真地写剧本,认真地拍电影,依旧觉得很美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