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风
亲情,是爱之根本,是生命的底蕴,与生俱来,一生携带。这朵冰清玉洁的花,在无欲无求中绽放,在永无估价中长存……
表妹与我相差十岁,在去年八月中旬,经过八个多月的艰辛孕育,瓜熟蒂落,在全家人的期盼中,迎来了家庭的新成员——一个无比可爱的小公主!
她的降临,如同奏响一曲欢快嘹亮的歌,响彻在两家人的心坎之中。她的公婆特别的喜爱小孙女,听表妹说,从早上起来,婆婆就把小鑫鑫(外甥女的小名),抱离她们的房间,只有饿了时,才抱过来喂奶。而我的父母,在看到小鑫鑫的照片时,更是欢喜得合不拢嘴,眼里流露出的是满满的慈爱,嘴里还不住地嘟嚷着:“嘿嘿,这闺女不难看,不难看呀!”
在父母的眼神中,我分明看出了,除有着对小外甥女的由衷喜爱,还有着对表妹的一桩心事的放下,更有着对三舅的无声告慰。
每隔几日,表妹就从手机上,传一些女儿的照片或视频过来,看着小外甥女咿呀学语、手舞足蹈的可爱模样,温情总是抑不住的溢满心间,也渐渐明白:“原来我们每个人自始自终都拥握一份纯真的情感,那是生命的底蕴,是我们毫无造作与雕刻痕迹的原始心性,是盛开在心底一朵冰清玉洁的花,是亲人间与生俱来的真实呼唤与无声的感应。”
表妹是两年前,远嫁他乡的。这一念落下,一念又起的牵挂,终成了父母与表妹间无法了却的心事,无法弥补的缺憾。
她是我三舅的女儿,但却不是亲表妹,可又算的上是我至亲的妹妹。舅舅一生未娶,在他三十多岁时,母亲心疼他老无所依,就给他抱养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被我父母至小抚养的这个表妹。舅舅因感念母亲这份恩德,无声地包揽了我家里大部分的庄稼活。这对于当时还小的我和哥,对于做过手术不能做重活的父亲来说,无疑是最应时的帮衬了。对于这点,我们是十万分的感激舅舅。其实,在这之前,舅舅也没少帮衬我们。
犹记得好多次,当我们赶到地里时,地里的活已经做好了,不用问,肯定是舅舅给做的。母亲告诉他,去地里做活时,一定直接到我家里来吃饭,可舅舅从不听,总是默默地为我们付出,不计较不言语。更难忘的是:我家的位置,处于村子的最上头,这表明需要往家里搬运东西时(比如,秋收的庄稼,冬时取暖的煤),就要比别人耗费大量力气,所有这些,当年都少不了舅舅他老人家汗流浃背的身影。
表妹的来临,对我来说,确实是个意外。已记不清那是什么时节,只记得那天我正在院子里玩耍,忽见母亲抱着个包裹进来,我正猜测着包裹里会是什么?母亲却告诉我,这是三舅的女儿,以后就住在我家了。我有点好奇与不适应,心里想着这算是咋回事?怎么就突然多了这么个小不点?
渐渐的,我习惯和喜欢上了这个小不点的表妹。表妹自小是个美人坯子,越长越好看,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然灵气,依附于她黑里透亮的眼睛里。就算她和我一样,经历了母亲十多年一层不变的剪发惯例——一头比男孩稍长的短发,也掩盖不了她那五官精致的美散发出的光芒。
表妹上小学时,大多时候就吃住在自家了,村小学就在三舅家门口,家里也可有姥姥和三舅在照顾她。母亲也希望,她能早点习惯与舅舅在一起的生活,多些培养她们父女间感情的机会。但必竟是由母亲抚养大,就算学校离我家较远,而且是连续上坡路,也会时不时的在放学后,忍着饥饿走那么长的路,来我家吃上那么几顿饭,解解想念母亲的馋。父母对我这个小表妹,很是宠爱,从小就生长在我家的她,已真正融入到这个大家庭,说话比我都强硬,有时我都会产生一种孤立感,还会莫名的乱想,好像我不是亲生似的。
后来,我上班工作了,也开始关心起表妹的穿戴。会给她织那会儿流行的围巾、帽子,然后兴冲冲、迫不及待地,骑几十里路的自行车给她送回去;会考虑先前织的毛衣、毛裤,冬天还能不能穿?会带着她到商店买她喜欢的衣物,看着她高兴,打扮的漂亮,我心里也特感舒服。
从小受着母亲的教诲与影响,表妹的身上,浸透着传统的优良品格。从小就不挑食、不偷懒,辛勤而不怕脏累。母亲就一直念叨,在表妹还小时,到了每年摘花椒的季节,都会给她弄一个小点的菜篮子,带着她一块上山地摘花椒。那可是夏天,是最燥热的季节,即使这样,只要不说让她歇息,她就会和父母一样顶着烈日坚持着。这一坚韧与执着的个性,也突显在日后,她对梦想的努力与不懈追求上。
表妹在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上学。但她并没就此停止对美好未来追求的脚步,在父母的大力支持下,她从选择学习电脑开始,在掌握了平面设计后,就职到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五年后辞职,自己出来独做,而且做得有模有样。几年后,她想有更大的突破与更远的发展,更认识到知识的贫乏,是她前行的瓶颈与阻碍者,毅然关掉辛勤经营的广告公司,独上外地求学,经过两年系统的学习与深造,最后在一大型动漫公司就职。先不说结果如何,单就这一路走来,这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做派与胆识,一系列的抉择与放手,就已大笔绘就出她亮丽人生的重彩,至今让我佩服不已。
可惜三舅没那福分,在表妹上初中时,就因病离世了。我母亲的初衷,在我三舅这儿也只是一场空梦。虽是如此,只此行为,就足以见证血融于水的亲情,是人间最崇高最纯真的感情。她们姐弟在患难与共间,在漫漫人生路上,这种无怨无悔的相互扶持,相携前行的无价情义,不仅令我一生敬畏,更会在我们兄妹间一直延续,延伸……
至此,我们一家子,也成了表妹真正的娘家人,不,其实一直都是,就在她被母亲抱在怀里的那刻起。只盼望表妹及她一家人,一直都好好的。在父母有生之年,多通电话,能多回娘家几趟,多些慰藉一下二老对她惦念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