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乔伊斯( James Joyce,182-1941)是现代英国著名的小说家。
他所开创的以描写人物意识流动状态为特色的“意识流”小说在当代欧洲文学中有相当大的影响。他的作品对现代爱尔兰社会中庸俗腐朽的一面有比较深刻的暴露,但他所宣扬的个人主义、虚无主义观点他对人类历史的严重歪曲则是极其错误和有害的
乔伊斯出生于都柏林的一个资产阶级家庭,从一九○四年起就离开本土,到欧洲各地过流亡生涯,当过银行职员和教师。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1914)采用现实主义小说的方法,描绘城市下层居民的日常生活,还是比较优秀的作品。《青年艺术家画像》(1916)是一部自传体小说,通过青年艺术家斯蒂文达德路斯的意识银幕,反映出乔伊斯本人对爱尔兰社会的蔑视和不满;作为艺术家,他不断宣扬“孤独”和“自我表现”,认为“孤独是艺术精炼的首要原则”,吹嘘“流亡就是我的美学”,极力强调摆脱一切影响,不管它的名称是家庭、教会或祖国。作者还通过这个人物提出了一整套颓废的美学理论。乔伊斯在这里开始用内心独白的方式表达人物的思想感情,外在的世界只是通过在主人公的意识屏幕上的映像才反映出来,而不像现实主义小说家那样直接地对环境和人物加以描绘或说明。
这种新的创作方法在著名小说《尤利西斯》(192)中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更加着重描述人物的下意识活动。小说描写都柏林三个居民—艺术家达德路斯、一家报馆的广告业务承揽员布罗姆及其妻子毛莱一—在一九○四年六月十六日早晨八点到夜间二点四十分,将近十九个小时内的经历。乔依斯用象征主义和自然主义相混合的手法,把这三个人物的活动细节构成一幅复杂的万花筒式的图画。达德路斯的虚无主义、布罗姆的庸人主义和厚颜无耻毛莱的肉欲主义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通过这些描写,作者一方面暴露了现代资产阶级文明的不可救药,另一方面却又把它比作人类全部文明的缩影,不加区别地全盘否定了人类历史的进程。他把懦弱无能、庸俗卑劣的布罗姆比作古希腊英雄尤利西斯的现代版,把他混过一天的无聊生活比作现代人的“奥德赛”,这就一举把古今同时抹黑了。作者在采用内心独白的写法时,摒弃了标点符号,用声音来表现印象,并引进了奇特的新词、双关语和外来语,使般读者难以理解。
乔伊斯最后一部小说《芬内根们的苏醒》(1939)也是一部歪曲社会发展史的梦幻文学。小说描写老芬内根垂危时的一场恶梦,他看到爱尔兰和全世界的历史从他的头脑中流过去。梦里的主要内容有两部分:首先是关于人类由于原罪而道德堕落的故事。小说描写伊尔威格(全人类的代表)在凤凰公园(即伊甸园)曾经对两个女子做了一些不体面的动作,因而遭到审讯。作者故意把历史上的许多人物和事件与这一案件交混起来,把审讯者和被告混淆起来,暗示这个原罪的普遍的重复的性质,暗示犯罪者是古往今来的全体人类。
小说接着写伊尔威格做起关于未来的梦来,以桑恩弟兄的斗争开始,以伊尔威格的夫妇生活结束,暗示人类历史的动力是自相残杀的战争和繁延种族的情欲。在作者看来,情欲创造人,战争消灭人,它们形成循环,这就是人类的历史。这是一种以原罪为根源以情欲和战争为表现形式的反动的历史循环论。
为了适应这个主题,作者在写法上也采取了循环的方式,小说开篇的第一个字与终篇的最后一个字恰好把有关的两段文字连成一句,暗示整个作品也是一个循环体。对于语言的破坏,真是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雷击”一词是用百个字母拼写而成的,借以象征隆隆不绝之声。十八种语言纷然杂陈,不断进行自由组合。乔伊斯认为这是用梦幻的语言写梦幻的文学,非如此不足以表达他的恶梦—他对人类历史的极大歪曲
乔伊斯的创作实践有典型的时代意义。他笔下的艺术家与现实社会处于不可调和的对立之中,他憎恶现代商业文明的庸俗卑劣、现代资产者的虚伪腐朽,但又找不到出路,只能以个人主义、虚无主义的说教来作为回答,以否定全体人类、歪曲社会历史的谬论作为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