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浪滚滚,麦香阵阵。那童年时的故事又在心中泛起。
小时候,那年代吃饭就是个问题。吃上白面馒头,一年只有两个时段:一是初一过大年,十五过小年;二是新麦子下来,自留地打收点,生产队集体每家每户分点。推石碾子,推石磨来磨面。那时候一家人推石磨推石碾尽管累,但欢喜也有劲。因为磨出面来就有白面馒头吃啦。面是粗糙的很,可母亲发面揉出的馒头,现在的馒头花样再多也没有她老人家出手蒸出的馒头好吃。手擀的面条好喝。过麦,有麦子了也只有吃一周多馒头。因麦子少呀!
后机械替代石碾石磨,那一圆圆的碾盘母亲让七八个人滚到院子正屋门右边,用砖垫起,稳住那里。麦后及如今夏天傍晚是我们一家人吃饭的好“餐桌”。
傍晚吃饭,母亲将两只铁水桶放在圆碾盘两边,把馒头筐及从屋内地锅打到盆的面条或粥分别放到水桶上,很是使用。大家都十分赞赏母亲的智慧。说真话,那时候都贫苦的很,平时吃饭都围锅台,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饭后围盘坐息,谈收成,谈趣事,那石碾盘也成了我家人坐息闲聊的好坐处。
吃饭时,狗呀,猫呀,在吃饭人的凳子下钻来钻去,撞这个碰那个,就是想讨点东西吃。狗是我从小把它养大的,并十分喜欢它,常常偷偷扭块干粮给它吃,母亲发现了,是要高声说我的。关键是那时人能吃饱饭就是一个事。那有狗吃的份?
当时的农家小院的日子是苦点,但平淡,闲适,开心快乐,始终是我恋怀的年代。
记得麦后的一个傍晚,由于麦后抢收抢种,回家较晚的母亲做饭晚,大家吃饭更晚了。饭后母亲催促我们回屋休息。她也急急匆匆洗刷完餐具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做饭要蒸馏馒头。怎么也找不到馒头筐子啦。只见挂馒头筐的吊钩孤单单的在屋梁上挂着(那时为防成队的老鼠晚上偷吃).我起床了,看到母亲在找着,“不会没有的,咱们来找一找”我安慰母亲说道。这时母亲的脸都红了,汗浸浸的。我知道她的心急是有道理的,早晨没有了馒头,大家吃什么呢?另外,在她心里觉得多半筐白面馒头不是一个小事。因为那是人们大都为能吃上饭,吃饱饭发愁年代呀!我们从屋里找到屋外。我到了院子里,蒙蒙看到了放在铁桶上的馒头筐子。高兴的喊起来“那不是吗?”母亲走过去,高兴的把桶上的馒头筐子端起来。“嗨,昨天忙坏了,忘了这档事。”嘴里自责嘟囔着。她转身要走,这时看到我家的狗从桶的傍边慢慢站起来,看了看母亲,抖抖被雾水打了半湿的满身毛发,蹬蹬四腿,伸伸懒腰,耷着尾巴慢慢走开啦。我和母亲此时意识到,呀!狗是在放馒头的水桶傍边趴了整整一夜啊!是看着那多半筐白面馒头哩。它一定怕成队的老鼠或其他生灵将馒头在夜里吃拉走啊!
我和母亲都惊呆了。再看看那走开的狗,已趴在了麦垛下它的窝里,蜷曲着身子,头枕前双腿,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没点事似的休息。这让我们母子从心里十分感动。此时,母亲什么也没说,拿起筐子里最大的一个白面馒头,,放在狗的嘴前。狗睁开眼睛,看看母亲,慢慢起来,叼起馒头,低着头走开啦。看到我家的狗,心里暖暖的。
后来,我离家去到镇上学习啦.每次回家,在村头或在家门口,如果狗见到我,总是兴奋的前扑,后扒,一站老高老高的,围着我哼唧着打转转。真让人亲热。正是“旧犬喜我归,彽佪入衣裾”。杜甫《草堂》中的这句真实传神写出了狗对主人温情,欢喜,忠诚的画面。
几十年过去了,狗早亦老死而去。但每到麦收时的日子就想起我喜欢的,我家那只忠诚而又通人性的狗来。
【作者简介】韩庆军,安详一笑(呢称),男,天命之年。山东阳谷人,东昌府东关民族小学教师。站一台挥两笔书写人生,三十余载。蓦然回首一惊,已过中年。妙趣不减,又不识自己高低。追忆印记,敲字弄文。也为不费光阴与粮菜。有老话曰:文章千古事,聊以自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