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绿茶 茶语微笑
早上下楼的时候,五楼的那对老夫妻在我的前面走,老太太在前老先生在后,走得略慢,看到我跟在后面,两位老人就都站住,侧身,笑着说,让年轻人先走。
我也笑着致谢,说,您两位从容一点走。
是的,从容。人到老年,就是要从容。
经过那片菜地,看到秋葵长得高过了我的头。一株分成三四枝,主茎竟然有我的手腕那么粗,长成树了。
明年我一定要种秋葵,不管是在哪里,我都要种,哪怕只种一株。
一位妇人蹲在菜地边,右手拿着长长的筷子,左手端着一个铝盆,在泥土里找虫子。
我打招呼:在找虫啊。
是的,不找出来它们把菜都吃了。妇人头也不抬地说,眼睛盯着脚下黑色的泥土,找那小小的虫子,只有她知道的一种威胁她的心爱的菜菜的存在。
种菜真的是一个精细活。
去王青家吃一碗热干面,在我前面去的女子不要葱,而王青妈妈手快放了葱,所以就把那碗给了我。
坐同一桌的,妈妈早吃完了,问女儿,吃饱了没有。
女孩说,我都没有吃完,怎么吃饱了呢。
她是一个刘海帘留得很厚的秀秀气气的小女孩。
靠墙的桌子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瞪着眼睛,似乎还带着起床气。一个穿黄T恤的男子用不锈钢碗端着热干面过来,给他,又离开,过了一会回来,说,包子铺前面排着长长的队,我们先吃面。
包子家的生意这么好啊?王青妈妈问。
是的。
难怪,都去吃包子了。她说,好像觉得自家的生意不好似的。
其实她家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来吃的都是熟客。
邻座女孩终于把热干面吃完了,母女俩起身离开,妈妈提醒女儿,跟阿姨打招呼。
女孩子就冲王青妈妈说,阿姨再见。
王青妈妈正在忙碌,并没有听见。
这时,旁边楼门出来一个姑娘,远远地冲王青妈妈喊,阿姨,我要两个面窝。
这就是一个以早点摊为中心的熟人社会,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一早从自家出来,在这里相聚,吃过早点,各奔东西。
想起之前在楼梯上遇到的楼下邻居,我们在那里楼上楼下住了十几年,彼此也就点头之交,还不如这早点摊上的聚散来得热络。
和对面的邻居来往得稍多一点,有一年做年夜饭,家里的盐竟然用光了,敲他家的门借了一点盐,真的是尴尬但又温暖的事,记忆至今。
他家的孩子,刚搬来时还是高中生,后为读大学,出国,回国,结婚生子。我们虽不来往,但也声气相闻,知道这一切。
有了孙女后,已经退休热衷在楼顶种菜的女邻居重心都在孙女身上了,那孩子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周末的时候,年轻的小夫妻来看看,走的时候,就听到孩子的哭声。后来那孩子也习惯了,会在爸妈走的时候跟他们奶声奶气地道再见。
虽然和楼下的邻居因为渗水问题闹过不愉快,但是那家的女人倒是嘴快,也是通过她我才知道,今天早上遇到的老人,也就是她对门这家的两位老人都是学校的老师,他们的女儿当年读的清华,后到德国留学,事业有成。老两口常年住在女儿那里,所以门口的水电费的条子常常贴着没有人撕。
若干年前的一天,还在读小学的女儿回家时手上拿着一张电费单子,说是她在地上捡的。我看也没看就放到钱包里,过几天去超市,把电费给缴了。但是拿到缴费回执才发现,那张电费单子竟然是他们家的!
回家后我问女儿当时电费单子是在哪里捡的,她说是在五六楼之间的拐角处捡的。大概是风把他家门上的条子吹到了那里,却被我女儿当成自己家门上被吹落的给捡回来,我看也没看就去缴了。
这就尴尬了。
虽然难得遇到楼下邻居,但有一天还是在楼道上遇到,就跟他们讲了情况,那单子保存在钱包里,拿出来给他们看,于是他们把钱退给了我。
我接过钱离开时,笑着说,其实怪我,缴费前连单子上的名字都没看,太粗心了。
他们对我的印象,大概也就这一次吧。
所以,今天早上,在和他们错身而过之际,在他们的眼里,我是怎样的邻居呢?
我有点好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