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墨安 墨上尘事
我们这一辈子，总是要看到很多比自己优秀得多的人。如果你看到的总是比你差劲的人，那你就要反思一下自己的生活状态是不是不断地沉沦？如果你在前进的过程中，经常遭遇到让你望其项背的人，那么恭喜你啊，你是在不断的进步中。你会自卑 不过这种自卑是可以化成动力的。
——毕淑敏 《接纳自卑，感悟幸福》
十月初始，应季的疼痛已经开始蔓延。没人想做女汉子，可现实容不得停步不前。原来，一个人要熬到连死都不能，才明白活着竟这么艰难。
这是一个网友昨天发的说说。
点开评论栏，想说点什么。可是，我在电脑前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是一个字没有敲出来。最后，只是移动鼠标，赞了一下。
赞，是表示赞同吧。
可前段时间，我还在网上发感叹：是什么原因，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无话不说，有说可说的两个人，就只剩下赞一下的关系？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这是前些年流行过的话。
“一个人要熬到连死都不能”，还能用“能说出来的苦，不是真的苦”来调侃吗？还能用“这是多么痛彻心扉的领悟”来感叹吗？
不能！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这是海子《夏天的太阳》里的诗句。看看太阳，和心上人走在街上，如此简单，总该可以轻松做到吧？
往往也是不能！
尘世间，总有些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到最后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
我的一个朋友，从我开始做微信公众号起，就一直倾力支持。前几天，我向她约稿，她说，最近忙死了，也累死了，正全心全意地减肥……
我开玩笑说：千万别减啊，身上肉肉多，摸着抱着舒服，有感觉。再说，运动减肥，节食减肥都好惨哟，前者累，后者亏胃。
朋友叹道：不减不行了，去医院检查，都成脂肪肝了，血压也偏高了……
瞬间，我敲键盘的动作像是在切洋葱，鼻子发酸，眼圈变红。
身体如机器，消耗磨损了，就得保养维修。然而，人到中年，上有老要照顾，下有小要供养，哪里能像歌里唱的那样“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再不舒服，都得忍着，都必须硬撑着这不疼、那就疼的身体，为生活、为责任，拼了再拼。
今年，不是我的本命年，却撞了邪一样的诸事不顺。运气不跟我，很自然就动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散散心”的念头。从夏天就开始计划着，等秋天来了，就出一趟远门，看看江南的水乡，望望北方的天空……何况，除了十多年前那一段彷徨迷茫的流浪，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离开过小小的川西坝了。
想着万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万一乐不思蜀了……心里既激动又紧张，也不管这忙那忙的朋友是真忙还是假忙，蛮横无理又死皮赖脸地把他们招呼出来，趁着我还没有“仰天大笑出门去”，赶紧和他们聚聚，喝几杯酒。
写故事的罗君吟诵了古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真正的诗人杨君作了诗：“都喝醉了吗？开始是哑鸣/接着是墨安，先后要离开/把原本四五个人的酒桌/一下子扯豁了……”
动静都闹大了，气氛也营造好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晃，都暮秋了，我还在川西坝兜兜转转。
我发说说自圆其说——有时候，走不出去，不是为了等待，不是为了留恋，而是怕迷路......
是呀，外面的世界处处是陷阱，处处是诱惑，万一我迷路了咋办？万一没有人找我咋办？
谎话是说给别人听的，真正的原因，心知肚明——世界那么大，不是说去哪，就能去哪。
都懂的。
都在开心地过节，为什么我的情绪莫名的低落呢？我矫情地发说说。
有人自以为懂，一针见血地作答——膏卖得不好。
她不这样说，我都忘了，前几天我曾卖力地吆喝，兜售过秋梨膏。
秋梨膏不是我熬制的，我没那个技艺，更没那个耐性，或者叫做闲心。我也没有“下海”做微商。在QQ上和微信朋友圈发的几次小广告，纯粹是对朋友亲手熬制的秋梨膏极度信任。
这些话，我在宣传秋梨膏的时候就说过。没有说的，今天也全招了吧——有人从我这买一瓶，我能挣到一包烟钱的回扣。
微不足道的一包烟钱，能惹得我情绪低落吗？
那丫，也太小看我了。
不过，平心而论，通过这次“卖膏体验”，充分暴露出我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子——我希望有人购买，又不喜欢别人啰里啰嗦地东问西问。
问题是，人家不咨询，怎么知道你卖的东西好不好啊？！这是正常现象嘛！
偏偏我只会对“顾客”生硬地说，你买一瓶试试，好就帮忙宣传，不好你就骂我，找我退钱都可以。
话都说到这份上，难道还不够诚信，不算承诺，不算保证吗？难道，为了一包烟钱，我还要玩什么坑蒙拐骗？
几年前，我的长篇小说《胎神制造》出版后，我在网上卖书，遇到有人问，故事好不好，情节精不精彩，我说的就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你感兴趣，就把地址发来，我给你寄去。等书到了，你看了，觉得还可以，再付书款。若是感觉写得不好，浪费了你的时间，影响了你的心情，你就随便往垃圾桶里一扔，只当我没寄过。如果还不够解气，再诅咒我几句也行。
还真就遇到过那么几个人，收到书后，购书款和快递费都没给，甚至就此把我删除拉黑。说实话，我不仅没怪这些人，反而很欣赏他们这样的简单直接。真正让人讨厌的是另外一些人，书寄去了，他（她）看了，给了评语：不错，还可以。然后，就是磨磨唧唧不断打听书中的人物是真是假，里面有多少作者的影子……我一再解释，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只是一个小说罢了。然后碍口识羞地提醒：你没有把书扔进垃圾桶吧？人家回一句：切，为什么要扔了啊。
既然没有扔了，也觉得“还可以”，那么，赶紧给钱呀！
这句话，憋得我差点要断气，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感觉不是在卖书，而是叫花子在讨口，在要钱。
所以，微商刚刚兴起时，有人怂恿我加入，我一直没敢做。尽管赚钱的事，我是一百个一万个愿意干，但是，我有心无胆啊——我太怕卖东西了，尤其是还要求人来买。
曾有人这样夸我：这是“文人的清高”，是“人穷志不短”。
我只得苦笑。有钱不赚是傻蛋！问题是，不管我如何表白，就是打动不了别人的心啊！要不然，这么多年了，我天天呻吟叫唤，咋就没有把自己卖出去？
生活不容易，说多了都是泪。
只是，不容易，也得生活下去啊。既然明白“熬到连死都不能”，还有啥好怕的呢？大不了，甩甩头，再拼一拼，迎风高唱——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