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真老,是爷爷的父亲为爷爷娶亲垒的土坯房。在这小小的四间房里,爷爷娶了奶奶,生了父亲兄弟四人;父亲娶了母亲,生了我们姐弟两人。
在我的记忆中,它一直是矮矮的、黑黑的,但却是温暖的。在这小小的四间房里,我度过了美丽的童年,度过了欢快的少年。直到我们长大,父亲和母亲翻盖了新房。
可是昨晚我却梦到我四十年前住过的那所老屋,梦里的我还是十几岁的光景,爷爷奶奶也还年轻,我们像四十年前一样生活,一切是那么真实……
老屋的墙头上长满了草,墙缝里开出了花,院落不大,但内容丰富,东西两院,屋后三四棵香椿树,一棵杏树、一棵石榴树、一棵枣树、一棵月季,院子靠墙的地方还建了小厢房,鸡舍,真是农家小院,应有尽有。
“爷爷,爷爷,杏树开花了!”我兴奋地向爷爷喊着,那时的爷爷还很有力气,一踢那杏树,杏花纷纷落下,如雪花飞舞般好看,还伴有淡淡的花香。终于盼到杏熟了,那杏也真争气,长得又大又黄,我的小手都握不过来……
奶奶依然是那个样子,一丝不乱的发髻,永远笔直的裤线,颤着一双小脚里外忙碌着。
梦醒了,老屋的温馨依然回想在脑海。
在那所老屋里,爷爷奶奶都最疼我,奶奶给我梳头,爷爷领我上供销社,爸爸给我讲故事,妈妈给我们织毛衣。
在那所小院里,我尽享着我的童年。摘石榴,打香椿,捡红枣,还有一件乐事就是捕知了,那棵大香椿大概有几十年了,枝繁叶茂,很多知了都喜欢选它作为栖息和觅食之地,这样就便宜我了,我缠着爷爷给我做知了网,我拿着细竹杆和塑料袋做成的知了网开始装捕蝉高手,可“高手”为什么总是失手?令人生气的是爷爷和父亲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捕到,我却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把知了吓跑了,原来我从小就要强啊。
在那条小巷里,有我年少的足迹。我家在巷子的尽头。左邻右舍,鸡犬相闻。白天,小巷似乎是一直沉寂着的。不远处成排的老槐树俯视着安静的巷子,有时摇摇枝叶,发出点“簌簌”的声响。傍晚时分,巷子便活泼起来了。我们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开火、踢毽子、跳房子、跳大绳、拾宝骨,玩得不亦乐乎,当阳光渐渐地淡下去,小巷渐渐地暗了下来,各家大人的声音也在不长的巷子里响起。随后,一户户人家的窗口里亮起了氤氲的灯光,鹅黄的暖色使人的心里顿生安稳的力量,不明不暗,如星般在夜的怀抱里闪现着。随着最后一束光消失在黑暗中,巷弄便象孩子一样,沉沉地睡去。
一座普通的老屋,一个普通的小院,一条普通的小巷,印刻着我十几年的童年和少年。现在再回老家,新房林立,街道笔直,路面硬化,再也找不到童年那样古旧的老屋和狭窄的小巷,但温馨的记忆却缓慢流淌在岁月的河中,鲜活在我的脑海里,如午后的一场梦,醒后仍旧回味无穷。
作者简介
付桂香,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会员,烟台散文微刊编委,偶有文字见诸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