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瘦的雨
这个周末,一家人去城北公园游玩。猛然发觉,最繁盛的花期已经过了,所有的草木欣欣向荣,一路小跑奔赴生命的盛夏。
儿子和他爸爸一起在放风筝。暖风撩人,连风筝也是醉了的,在空中斜斜地滑翔着。周围的人们都在很随意地闲聊着,神情也都是放松后的坦然和惬意。
我静静地凝视着,心底暗生很多遗憾,今年的大好春色,就这样辜负了。
每天上班,对孩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快点!快点!”牵着孩子的手奔走在路上,每个步子都是快节拍,而儿子总得小跑,才能跟得上。记得过去单位的一个领导,给自己起了网名:陀螺。似乎每天都有一只无形的鞭子在不停地抽打着自己,必须拼命地旋转。我又何尝不是呢,在这个陀螺式旋转的春天里,又如何听得到花开的声音呢,也就更没有留意到花落了多少了。
说说这春天吧。
年年岁岁春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少年时候——盼春,因为在春光明媚中,可以摘花、放风筝、爬树疯玩。青年时候——喜春,因为太爱臭美。春天里团花锦簇,“人面桃花相映红”,随意摆个姿势映入相框,都美得醉心。如今渐入中年,感觉是在惜春。可是春天怎么会如此短暂,不经意地就过去了呢,似乎就是一夜间的功夫,柳叶绿了,柳絮飘了,花儿谢了,阳光越来越燥热了。年岁逐增,也越发感觉,春天来的无声,又走的太匆匆,惜都来不及。
身为教师,我常常教导孩子们,“莫负青春大好时光”,这青春的年华,就是生命的春天,翠色欲滴,欣欣向荣,一定要好好珍惜。而一走出学校的大门,我似乎视觉和触觉都罢工了。
那天,校园里的紫荆花开了,一阵风过,很多花儿随风飘飞,感觉好美,很想描绘一番感叹,却又一下子词穷,无法用语言描绘那一刻看到花儿飞舞的真实感受。
而对于到来的春天,怒放的春天,轻轻转身的春天,深深探去,内心万千感慨,又是无语凝噎。
春光易逝,这一刻,对“易”字的体会竟是如此深刻。对于难以诠释的生命,多像空中远去的鸟鸣,声音犹在耳畔,可鸟的身影已没入了长空。
暮春时的心情,就是对于生命和岁月品悟的复杂心情吧。眼前,孩子一直笑呵呵地跑来跑去,他根本无意识这春光的流逝,而爱人扬起手拽着轴线,神情愉悦,父子俩快乐地交谈着。如果画画,这肯定是一幅生动的图面。恍惚间,此景此情,隐在繁忙的生活光影的背面,竟很少被用心地触摸。
读林清玄的散文,心和眼总会被他的文字牵起并排行走,直至他写至无言,一切感慨化作一句:“不知多少秋声。”
此刻,我的心境和林先生,是多么的相通,“花落知多少。”这是走过了繁华锦簇的青春岁月,忍不住扼腕叹息的心情。暮然回首,花开时节,已然远去了。
花开时节的风声雨声,已经消失,唯有这一颗留在春天的心,依然光鲜如初,体悟到光阴流水的深刻,体悟到一叶草尖的鹅黄,一支翠竹拔节的声响,一只破壳而出的雏鸟那毛茸茸的希望,体悟到生命无论花开花落,都有绚烂的美。
这个春天,忽略了自然界怒放的欢欣,而文字里春天的欢喜,我是一直在陶醉着的。那些文字栽种的花草树木,处处蓬勃流香。每天我都在开垦文学的土壤,带着泥土的气息,和花朵的芬芳,让生命的诗意时光,一直行走在绿意盎然的春天。
如同花开,如同花落。
拥有一颗平常而热烈的心,一怀简单而甘甜的爱,我的生命,将永远行走在春天里。
清瘦的雨,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一蓑烟雨醉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