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坐在阳台上一边晒着太阳啃昨晚吃剩的素食比萨一边读太宰治没有写完的《Good Bye》,这篇不像《人生失格》一样沉重,甚至带着一点戏虐色彩,然而文字的背后却弥漫着某种不祥气息,田岛想和情人们全部了断,仿佛是与世界告别的仪式。
有人说太宰治的文坛地位不是因为他的文学造诣,而是因为他与读者之间的共鸣,我深以为然。只是一般的人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再厌倦人世也会选择向世俗向现实妥协的态度,而隐藏自己的内心感受,若无其事地过着日复一日寂寥又茫然的日子。
太宰治究竟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活着还是随波逐流过着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来者不拒的生活竟然也难以分辨。一个人若是对什么都不在乎是可怕的,看起来是随和,其实是冷漠。对生命缺乏真诚与热爱,每一刻都在谋划着如何离去,与这整个的世界决裂。
太宰治大概是厌倦了,因此一再琢磨用什么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甚至来不及把《Good Bye》写完。田岛有十几个情人,他听从别人建议请生意伙伴扮演他的妻子去与各个情人了断,小说里却只写完第一个,第二个还没了断太宰治自己先活不耐烦了。
一個人應該當擁有對自己生命的處置權。因而對於那些尋短見的人我們並沒有權力批評,只是惋惜而已。一個人只有在生不如死時才會選擇這種逃離的方式,至於他的離開給別人帶來的痛苦,那是他已經無暇顧及的事情。尤其當生命給他帶來羞恥感。
生命對於所有人而言都是一道難題,有人勉強作答,有人交了白卷。有人早早離場,大部分的人熬到了最後。有的人因為認真而謹慎,有的人信手塗鴉。玩世不恭或破罐破摔終會讓我們後悔。我們的形跡都紀錄在答題紙上,誰又能說自己是清白的?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