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王祖英,女,秀洲区研训中心副主任、书记。仓促间,已到中年,霜华已侵入芳华,不习惯热闹,却享受独处,只期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是爱旅行之人!历数这几年,每一年总要走上一趟远程,再来几趟近游,与三五友人或亲人行走在天地与光阴之间。走的多了,就会想:旅行于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今年8月,因对厚重历史的向往遂有了西安之行!选择火车前往,倒不是因为费用,实在是想再次体验一下绿皮火车的晃荡之感。
是下午上的车,在“喀嚓、喀嚓”声中,窗外的各种景色以如歌行板的节奏,怀着阳光和阴霾连绵不断地扑面而来,然后又跃过眼帘,在转瞬间从背后消逝不见,急促地吞吐着离合的悲欢。旅人再是不舍地转过头,想要去挽留,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这新来的景物一点一点地离我们远去。
除了晃荡,我真实地体味到了火车带给我们的告别与迎接。形影之间观世事,蓦然有了对生活的识见:人生这场旅行,也是在这样不见声息的离别与迎接中向前走着……
同去的有一家三口,还有兄嫂二人。消耗掉所带食物的大半之后,三个男人开始消耗他们的体力。想来,每一个人的旅行经历间都会烙印些快乐的画面,当我们远离了日常,有关年龄和角色的盔甲都会卸下!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我的兄长开始显摆他退役军人的能量,拉着两个卧铺的扶手做起了迎体向上。
“哈,要撞头啦!”一个动作的惊呼后,观众们等待下一个动作的完成。“一、二……”,口令声尚在延续,却没有等来头顶与天花板的再次亲密接触,唯见哥涨红的脸与空中不断拼命向上扑腾着的腿。“你这水平,我来!”家里的老沈和小沈都一改往日的矜持上阵,老沈拼得有点狰狞的脸,小沈尚存优雅的身形……。
从家人的聊天群中再次翻出那段视频,听不清语声只闻我们一群人肆意的笑,于是,那已走远的时光又回到眼前,那笑意又回到了此刻敲击键盘的我的脸上。
“祖英,给我和你哥拍个照!”在华山的云蒸霞蔚间,嫂子对我这么说!
“姐,我把你和哥手牵手的照片拍下来哦!”在古城墙下的余晖里,我对亲如姐姐的嫂子说。哥嫂的温情镌刻在记忆中,沉淀在岁月里。
什么叫做生命啊?
到了这个年纪你才会感到,岁数可以用身份证记录,而生命却是用记忆累积。家人、朋友间记忆越多,那情感也愈坚实,旅行就可以不断地创造记忆。我不否认旅行也有争执,是谁说过的,如果两人出行没有争吵,那其中一人定是圣人。我们西安之行也有龃龉,但是岁月让我们懂得:要温习“往日情怀”,为自己温习,也为对方温习。
旅行为我们创造了快乐与温暖的记忆,旅行为我们创造了生命的“标点”,当我回忆时,就可以说:就是我们去西安的那一年啊!
旅行于生命还是什么呢?我叩问自己!
那天和朋友在咖吧聊天,我说:“如果我能用年休假的薪酬换取两个月的寒暑假,我是愿意的。”不是矫情之语,而是发自肺腑!真的,人在一个环境呆久了,就看不到蓝色的天、绿色的草,会变得麻木不仁、会觉得生活苍白无力,人啊,适时地需要来一场出走!
早晨,很早,富士山脚下的湖边,我站在那儿,等太阳升起!水天共一色,给人与静止与凝固的感觉,风吹来,把人停顿在一个全身飞扬的状态。脚边有三两天鹅悠闲的散着步,近处同行的友人们在水边欢腾着,可是,忽然之间人就进入了一个只有自己的空间,空间无限的大,人无限的小,人以呼吸的方式感受着生命的存在。
“老妈,你看,太阳出来了!”儿子朝我喊道!太阳猝不及防地从富士山下露出它的红光满面,猝不及防地进入了我的眼睑和心中。我相信,此刻,所有的烦躁、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心事全都脱离了形骸,在金光中成为尘末消失了!
旅人把习惯之茧咬破,把大大小小小的烦恼留在原有的城市里,在外面的世界里忘忧。除了空间,旅人还把时间忘在了原有的城市里,遗忘了时间又怎会受制于原来的现实?
原来,旅行还是一场自我的出走!
乘在西安的滴滴车上,我问司机:“西安为大唐保留了什么?”司机许是回答了太多次同样的问题吧,煞有哲学味地答道:“西安啊,不缺地下的历史,你摔个跤都可能是因为踢上了玉玺,但是没有地上的历史,大唐啊,所剩无几喽!”日本京都之行,却让我看到了大唐的盛世。伏见稻荷大社、清水寺、八坂神社、千鸟居……在日本京都,我们看到了因中国建筑师梁思成挽救而免遭炮火轰炸的大唐盛世!
感慨于恢宏、古朴且又极为精美的建筑,更感慨于梁思成在家人死于日本轰炸的激愤间,能保持一份学者的冷静与理性。他说:“这些建筑不仅仅属于某一国,他属于全人类。”这种超越个人情仇、民族恩怨,对人类共同文化遗产的珍视,真是“山川虽异域,风月却同天”!
边走边想,想着梁先生宽广的格局、恢宏的胸襟,想着他对价值大原的追求、价值坐标的建构,心胸一下子变得宽广!
边走边看,看见日本大街的干净,我们带着一份好奇去摸汽车的轮胎,手指上没有显见的灰;边走边看,看见十字路口等绿灯的行人排着队;边走边看,看见正在建造中的大楼外面竟然围着层层的帷帐。边走边看,看见街头化妆精致的日本女子和装束整齐的男子。
听过太多日本的文明,但是当你身临其境所时所带来的感触则更为深刻。旅行真是很大的反省,是用异文化去检查自身文化很多应该反省的东西,意识到自身的不足,让人的目光更加长远。
原来,旅行不只是对外的观察,还是对内心的自省!
人生最大的奢侈是自由,我知道我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旅行”二字说说容易,但很多时候很难抽身完成,就像前文中我对朋友所言羡慕他们的寒暑假一样。
若你短期无法成行,阅读、聊天、运动、散心、唱歌、画画都是一种出走。只要改变我们日常生活的比重,你就会拥有一场心灵的旅行!你就会抬头望见天、低头看见草!
家人群里,嫂子以照片回放着西安之行的欢乐时光,她说:“下次我们再一起出发,为有富足的心灵,为有若干年后蹲在家里有美好的回忆积蓄!”
朋友,来一场旅行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