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春(安徽)
西柏坡,中国北方乡村极为普通的村庄,如果历史上没有在此发生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我们或许都不知道这个村庄的存在。1948年5月,中共高层在此聚集,次年3月,举行了著名的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拉开了新中国成立的序幕。有人说,新中国是从这里走过来的。是的,历史铭记着这次会议,我们也记住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
5年前的一个盛夏,当我站在这块红色土地上,注目静静伫立的会址,伟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们很快就要在全国胜利了……中国的革命是伟大的,但革命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伟大,更艰苦。这一点现在就必须向党内讲明白,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
历史不是众多事件的偶然堆积。西柏坡这个静静的小村庄,似乎一夜之间被推到中国革命的最前沿。它背依太行山,亘古不息的滹沱河在它的东面从容地流过;向东南,是绵延千里的冀中大平原,战略地位极为优越。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经历了28年的血雨腥风、浴血奋战,中国革命胜利的曙光即将显现,毛泽东率领中国共产党高层从陕北来到这个静静的小山村,开始思考中国的未来,中国走向何方。
历史的长河一脉相承,但不是简单地朝代更迭。新中国即将成立,中国共产党人能否跳出朝代更替的周期率,是必须面对的严肃命题。当年,刘邦代秦而立,面对未来,心不能静,发出了“安得志士兮守四方”的感叹。刘邦及历朝历代的封建帝王是要建立“家天下”的封建王权,中国共产党人是要建立人民大众的新政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马打天下易,下马治天下难。中国共产党人必须有自己的答卷。1945年毛泽东与黄炎培在延安进行过著名的“窑洞对”,毛泽东问黄炎培看了延安有何感想,黄炎培坦率地说:“我生60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跳出这周期率……”毛泽东听了这番话后,回答说:“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黄炎培说:“这话是对的。”
1944年,郭沫若为纪念明末李自成农民起义胜利三百周年而写《甲申三百年祭》,洋洋两万余言,告诫人们胜利之后要清醒,不要贪图享乐、生活腐败,要听进良言,不可脱离实际,不要脱离人民群众。文章引起了毛泽东的高度重视。为见微知著、防微杜渐,立即印成单行本发往延安和各解放区。毛泽东指出,我党历史上曾有几次大的骄傲,都是吃了亏的。全党同志对于这几次骄傲、几次错误都要引以为鉴戒。
黄炎培是真诚的,他讲了真话。中国共产党人更是真诚的,他们接纳了诤言。一篇《甲申三百年祭》无疑是警示钟。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从陕北走来,从中国革命的艰难困苦中走来,从中国历史的深处走来,以广阔的胸怀,坚定的理论自信、文化自信开创了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革命道路,也必将创立符合中国实际的先进制度。西柏坡,这个美丽的小村庄,中国共产党人在此勾勒出了新中国的初始蓝图。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深情地说:“我们很快就要在全国胜利了……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如果这一步也值得骄傲,那是比较渺小的,更值得骄傲的还在后头。”
七届二中全会后,中共中央从西柏坡启程,前往北京。毛泽东对周恩来等领导人自豪而又深沉地说:“今天是进京赶考嘛。我们应该考试及格,不要退回来。退回来就失败了。我们绝不当李自成,我们都希望考个好成绩。”
站在西柏坡高高的山岗,依然能感触这段对话在西柏坡的上空回响,在中国历史的上空回荡。
西柏坡,你见证过一个朝气蓬勃的政党的昨天,你同样会见证已走过九十八年风雨历程的政党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