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文/罗聆连
如果说有一种声音让人听起来觉得美妙，我会给你推荐一昧大自然馈赠的礼物，雨声。想想我这种先入为主的迫切感，你极有可能抵制，或许会说，看看这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整天湿答答的，真叫人郁闷。
也不难怪，在南方的四季当中，雨可占足了分量，特别在梅雨季节，整月整月的雨会让你晾在阳台上的衣物发出独有的霉菌味，衣服像粘在了身上似的，摸起来湿腻，也顺带着把人一起困住。这个时候要是没点供你在家消遣的东西，得确会有点像得病似的耷拉着。
不过现代化的操作方式已经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个苦恼，洗衣机脱水，不出两三个小时家用烘干机便能帮你解决后续问题，要是再遇上大件厚实的衣物，花个几十块钱去干洗店轻松省去一大麻烦。便捷倒是一大好事，只是少了股贴近自然的气息。
我记得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烦闷，遇上梅雨季节小孩儿也不用担心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可穿，风里来雨里去，只管穿着雨鞋泥地里瞎闹，愁坏了的可是一帮大人们。下午放学，大人会让你早早地把衣服脱下来换洗干净，就着晚上灶台边的炉火烘干小孩第二天上学要穿的衣裤袜，穿在身上有时还能闻到柴火烘出来的淡淡清香，有种很奇妙的踏实的温暖感。
在农村，最让人欣喜的雨该是夏季的及时雨，若整个夏天不见几场雨水，农民会着急愁闷，害庄稼没个好收成，若突然下起一场大雨，你会体切到，暴雨中的整个村子里都在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它不是暴雨，它是地里的肥料天降的甘霖庄稼人的命根子。而对我们来说夏季的雨就是最天然的游乐场，脱掉凉鞋光着脚丫子，暴风雨里尽情撒欢撒野，浑身淋个痛快，再泡个热水澡，满心欢喜。
一场暴雨，乐了小孩欢喜了大人。趁着雨夜后乡村的凉快劲儿，切上半个西瓜大人小孩围坐一块，天然的中央空调配上西瓜那叫一个美滋滋。雨夜后的天空也会变得格外的清澈，黑得通透，田野里的青蛙哪能错过这雨露均沾的好机会，洗了凉水澡心情大好，自然要赞颂一番。宁静的夜可经不住这番折腾，跟着使点儿手段，星空凉风蚊虫一齐召唤，运气好，小孩能抓几个萤火虫，要是不巧遇上几个凶悍的蚊子，几个凸起的大红包让你痒痒准是少不了的，若是想干脆利落点，抹个口水止痒也许能起点作用。只是现在想起，许久不曾尝试过的土方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效果。
童年时代我的床基本上都是靠近窗户的位置，所以能比较清晰地听见外面的声响，特别是下雨的时候，因为乡村的高建筑少，视野很阔，抬起仰睡的头便能从窗户边上瞧见闪电的壮观，像是天边被劈开了裂缝再渡上金边，半个天角都是蹭亮蹭亮的，你会突然心里一揪，屏气凝神等着炸雷的出现，然后顺着雷声慢慢放松，听着节奏感极强的雨打地面的声音入睡。要是小时候在乡下体会过暴雨之后，睡竹织凉席带来的凉爽，肯定也少不了怀念吧。
那时候对于自然课，最早的启蒙该是奶奶，她说先有闪电再有打雷，闪电比打雷要快，后来上学系统学习之后才知道，光速比声速传播速度快，也就是奶奶经常说过的闪电和打雷，所谓经验教学也被奶奶诠释地恰到好处。
但是也有被奶奶唬住的时候，她说你不要看着闪电在心里默数嘀咕，这样雷就不会在你头顶的上空作响，它会离你远远的。说实话，对于这个说法我还一直心存疑惑，不敢去打破也不愿意太相信，或许这也是老一辈人对大自然的一种敬畏。千百年来，从原始农业到近现代农业的发展，靠天吃饭这句话的来由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也许我们这几代人沉浸在农业科技的福利当中，大部分人早已忘记田地里粮食人的辛苦，喝水不忘挖井人，咱还是得回头看看。
杜甫喜春雨，润物细无声，翌日万紫千红一片。我却偏爱这夏季时分的雨，爱它声势浩荡的架势之后带来的温柔，抚顺大地，潇洒快活。无声恰是有声，有声近似无声，抑扬顿挫，浑然一首美妙的自然乐曲，如此，哪能错失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