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蒲甘——万塔的倒影(1)
文\娥眉
生活中,让我们感到喜悦的,往往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在正午的古城蒲甘,租一辆电单车,去寻找荒野中的野塔林。
日语中有个词叫“小確幸”(しょうかっこう),指的是那些微小的、又确实能感受到的、稍纵即逝的幸福或幸运。人活一辈子,使人坚强的都是大事,而使人脆弱甚至情绪崩溃的反而是那些日常的小事。这些小事或许不会对人生造成多大影响,却是生活的寻常,也是生命的常态。
手指之处,必有浮屠。这就是号称“万塔之都”的蒲甘,坐落于缅甸伊洛瓦底江的中游,与柬埔寨的吴哥窟、印尼的婆罗浮屠,并称为“东南亚三大佛教奇迹”。但那只是昔日的辉煌了,曾经的448.6万座佛塔和寺庙,现在仅余2000多座。而曾经鼎盛的蒲甘王朝,历经900多年的沧桑,也早已销声匿迹。
佛塔,又称“浮屠”,被视为宝物和法器。佛教主张人应多做善事,建塔也是建功德,所以佛教徒崇尚建造浮屠,建庙必建塔。当年的蒲甘王朝统一了缅甸,创立了缅文,立小乘佛教为国教。社会各阶层皆可建塔,无论国王、大臣、僧侣,还是平民。平民们宁可过着贫穷的生活,也要将省吃俭用下来的钱用在建塔上,以求来生富贵。
当年,方圆几十公里的蒲甘,处处寺塔簇拥,最多时有四百多万座。而历年的建塔者由于年代、地位、经济实力和审美趣味的不同,造就了蒲甘那些形色各异的佛塔。
我在酒店门前租的这辆电单车,竟是中国产的“绿佳”牌电动车,方向灵活,速度很快,而且要感谢自己多年在中国复杂的人流和车流中,练就出来的高超电动车驾驶技巧,才能游刃有余的对付野外那高低起伏的土路,还能开进各种地形的野塔,近距离观察那些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佛塔。
从下榻的良乌镇到郊外的野塔群,一路的上下坡不少。头顶着正午火辣的太阳,我飞奔在郊外的土路上,想像着自己正骑马驰骋于千年前的蒲甘平原。左右两侧,数不尽的古塔在丛林中若隐若现,层层叠叠,壮观又颇显神秘。那些佛塔的塔顶有的圆,有的尖,有的呈金钟型,有的依然保持雄伟的高度,有的已淹没或半裸于荒草之中。
地面热浪蒸腾,阳光似乎已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座佛塔点燃,熠熠生辉,像镀了一层金。远处,一群鸟儿结伴飞起,翱翔而过,打破一片宁静,又悄然离去。重回静谧的原野,正午的阳光与扬起的灰尘,幻化出一种朦胧的美,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高悬于塔顶的风铃,伴着风声叮当作响,似乎在合奏一曲来自远古的乐音……
公元前两百多年,从云南迁至缅甸的骠人,建立了部落联盟制的骠国,在土地肥沃的伊洛瓦底江流域的上缅甸地区,生活了一千多年,却在公元832年,被云南南诏国的军队给轻而易举的灭掉了。但南诏国无意留守于此,劫掠一番就撤回了云南。
十几年后,从遥远的青海和西藏地区迁徙过来了一批移民,被称为:缅人(意为勇敢的人),他们擅骑射,野蛮勇猛,以伊洛瓦底江的三角洲地区为据点,建立了蒲甘城。此时,是公元846年。但此时的缅人没有自己的文字和礼仪制度,处于半农耕文明的阶段,君权毫无威慑力,短短百年间,蒲甘王国的政权先后落入三个家族手中。
直到,公元1014年,王子阿奴律陀出生。国王宫错姜漂非常宠爱他,准备将王位传给这个唯一的亲生儿子。但好景不长,宫错姜漂的养子基梭和叟格得两兄弟发动政变,软禁了国王并逼迫他出家为僧。母亲不得不带着7岁的小阿奴律陀住在宫错姜漂出家的寺院。在远离尘世纷扰的寺院,阿奴律陀从小研读佛经,练习骑射,擅长学习,勤于思考,很快成长为一位身体健壮、思想成熟的英俊男人。30岁那年,阿奴律陀与国王叟格得一对一决斗,并当场刺死了他,顺利成为蒲甘王国的第九任国王。
此时,是公元1044年,缅甸历史的车轮从这一刻起将迈向新的阶段。
虽然这时的蒲甘王国基本稳定了,但靠天吃饭,每年的农作物收成有限,土地依然较为贫瘠。但阿奴律陀不是普通人,也不准备当一个普通的蒲甘国王,他开始筹划一个宏伟的计划——修运河,准备集蒲甘王国的国力修通几乎整个上缅甸的运河。
作为一位精力充沛和坚忍不拔的统治者,阿奴律陀从不会被挫折打败。他亲自监工,经过三年艰苦卓绝的修筑工程,七道水闸全部修筑完成,蒲甘王国境内的河流得到了疏通,干燥的土地得到了灌溉,成为湿润肥沃,产量颇丰的产粮区。蒲甘王国的粮食产量便从此年年翻番,国力直线上涨。蒲甘王国终于逐渐成长为上缅甸的第一强国。
阿奴律陀国王当年建造的这些灌溉系统,今天的缅甸仍然在使用。所以阿奴律陀一直受缅人顶礼膜拜,奉若神明。同时,阿奴律陀还引进并发展了佛教,使得缅人的思想得到了向善的引导,不仅帮助蒲甘王国发展壮大了,也使今日的缅甸成为了世界第三大佛教国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