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就要到了。又闻到了米粽的清香,又想起了端午的歌谣。粽子飘香,儿歌流淌,儿时在老家过端午节,这可是不可或缺的两大元素。
那时,每到端午节的头一天,母亲都要早早地把苇叶洗净泡软,把糯米、红枣、花生等原料也提前备好。吃罢晚饭,便跟奶奶一起坐在灯下包粽子。那时侯没有电视可看,黑灯瞎火的也不能乱跑,平时我们做完作业就得早早睡觉,只有这天晚上可以破例,兄妹几个拿着粽叶当令箭,打打闹闹疯跑疯癫,屋里屋外撒着欢儿地折腾。奇怪的是那些大人也一反常态决不动粗,一边忙着活计,一边看我们胡闹,时间长了才知道,原来这是只有节日我们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包粽子是个技术活,包得不好不仅难看,而且松懈漏米煮出来水稀稀得不好吃。母亲和奶奶都是包粽子的高手,只见她们将三片苇叶叠在一起卷成个漏斗,先放上一个枣,随后抓上一层米,再放上枣和花生,再抓上一层米,这样把馅层层填实,最后将伸展的苇叶反折封口,用棉线扎紧,一个小巧玲珑的三角粽子就包好了。一盆糯米要包好长时间,往往粽子还没包完,我们已疯得筋疲力尽耷拉着脑袋上炕睡觉了,等到第二天醒来,只闻得粽叶清爽,满屋飘香,哇!还没见粽子影,那口水就先流下来了。
奶奶让我们躺着别动,端来一碗雄黄酒,用手蘸着在我们每个人的额头上又涂又抹,一边抹一边唱着古老的歌谣:“雄黄酒,洒庭户,小孩头上画老虎,先画头,后画尾,家家户户过端午。”那酒带着一股甜味凉丝丝的,我们乐得受用。画完了老虎,奶奶开始进行下一道工序,她拿出头天晚上亲手制作的一根五色彩绳,我们老家也叫“五素”,一段一段地剪开,分别系在我们的手腕和脚腕上,自然又是边操作边哼唱:“五素绳,长又长,系在宝宝腕子上,拴住手,拴住脚,平平安安多吉祥。”直到这活做完,再用爷爷刚从野外采集来的露水给我们擦擦双眼,还要用刚煮好的热鸡蛋暖暖我们的眼窝,奶奶才允许我们穿衣起床。原以为接下来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吃粽子了,谁知程序还没有走完,奶奶敲回我们伸向锅台的小手,领着我们遍插艾条,凡有窗有门的地方都要插上几根,奶奶说可以防虫辟邪,保我们健康。当插到大门口的时候,又听到了奶奶那甜蜜的歌谣:“艾条香,香满堂,插在咱家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端阳处处是艳阳。”
此刻,艳阳高照,麦浪翻滚,粽子飘香,奶奶递给爷爷一盘粽子和一盘鸡蛋,由爷爷领着全家敬天敬地敬祖宗,在奶奶祝福的歌谣声中,开始了其乐融融的粽子家宴:“鸡蛋白,粽子黄,五月初五是端阳,咬口粽子枣儿甜,吃个鸡蛋满嘴香,宝贝宝贝快快长,长大不忘爹和娘......”
作者简介
李振声,山东莱州人,中共党员,大学学历,1970年入伍,曾任总参第六测绘大队战士、宣传干事、副教导员、教导员、政治处主任等职;1986年转业到山东省工商局,2004年调省财政厅任党组成员、纪检组长,2011年退休。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老干部诗词学会会员,著有《匆匆美加行》《澳洲掠影》《高原情未了》《故乡恋》等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