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快到了，我又想起在部队过的第一个端午节。
1971年1月，我应征入伍在南京6450部队当兵，新兵集训后，分到老连队也3个多月了，立夏过后即端午，“纵然此处风光好，还有思乡一片心”，我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乡愁最深的记忆是母亲包的粽子。部队过端午能又有什么呢，我怀疑着，期待着。
端午节这天正好星期日（那时候没有双休日），我还是赖洋洋在洗衣服，忽然听到炊事班通知，叫各班去领糯米包粽子，我一阵惊喜，部队过端午也有粽子吃，我怀疑地问一同在井台上洗衣服的老兵。“粽子是有得吃的，不过要自己包”，听老兵这么一说，我傻眼啦。母亲带到我这么大，可从来没有教我包过粽子呀。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好呀。
我晒好衣服后就去了食堂，炊事班按照连部的人数已经配好了各种材料，有拌好料的糯米还有包粽的粽叶以及一些作为馅料的肉。面对这些材料，想想自己要吃的粽子，后续还是很多事要做呢，特别是怎么包难住我了。连部都是干部，只有几个兵，我和通信员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处下手。要是母亲在多好呀。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的声音，“军营里那来这么一群女孩”，我好奇地朝外一望，只见指导员带着上四个女孩子来到连部，没等我开口，指导员就交待说，今天是端午节，龙潭中学的学生来部队做拥军工作，帮助洗衣服，包粽子，你们把领来的材料都拿来，配合她们包，也顺便学学。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学生们的到来，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再说男女搭配，工作不累，更何况我们都是新时代的青年，有许多共的语言和爱好。
我把连部的办公桌擦干净，把糯米、馅料及粽叶，扎线一一摆开，包粽子就开始了。个子稍高点的女生自我介绍姓黄，高三年级了，即将参加高考。呶，那个胖点叫小洪，穿的确良的是小刘，扎小辫子的是小栾，四个人都是同班的。我们也报了姓，我说我姓熊，这位姓谷。于是小刘、小黄就叫开了，毫无拘束。我听了她们报了姓氏后，顺口说道，今天军营是“四色”临门呀，“黄红绿蓝”缤纷异呈放光彩。小黄马上意识到把她们四个人的姓氏谐音了，于是不加思索地回道：“当兵光荣，胸佩大红花，为国站岗，手中握钢枪”。把“熊”和“谷”也谐音进去了。可见，这些高中生思维很敏捷。会议室里一片笑声，我们边聊着边包着粽子。只见粽叶在她们的手中上下翻飞，折粽叶、添馅料、扎绳子，一项项步骤有条不紊。几个学生好象要在我们面前露一手似的，双手麻利，顺序渐进，特别捆扎时，一手握牢粽子，再用牙咬住一根线头，另一手绕着粽子转圈扎，手嘴并用我们看得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一会儿，军用盆里就堆起了一个个翠绿诱人的大粽子。我们边看边学，也试着包起来，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在学生们的耐心“辅导”下，拿钢枪的双手也包出有模有样的粽子了，看着自己的成果，快乐洋溢在脸上。
我们边包裹粽子，边讲述关于端午粽子的故事，五月端午吃粽子，赛龙舟，戴香袋，这是流传了几千年的习俗，既是对春秋时期伍子胥的纪念，也是对战国时期屈原的敬仰，更是对丰年的庆贺。过端午不仅要吃粽子，还饮雄黄酒，吃黄鳝、黄瓜、黄鱼、咸蛋黄。过去我们小的时候，过端午这天每个孩子的额头上都被大人们写上了一个大大的“王”字，以免除灾疾。还以雄黄酒，石灰粉洒壁角，驱除蛇虫。有谚云“端午送百虫，一送影无踪”，据说这是激浊除腐之意。吃过“五黄”，就是游端午，青年们穿着靓丽的新衣，姑娘们拿着自已编织的新扇，一起去河边看赛龙舟。花船伴随着铿锵的锣鼓声，逆流而上奋勇争先，两岸观众不时叫好。清代诗人徐文潮有诗记载这样的情境：“插罢青秧满眼新，家家豚酒喜酬神。画船箫鼓相争渡，好似龙舟吊楚臣”。
粽子包好了，我就拿到食堂去煮，其他各班排也陆续包好，原来他们那里也去了学生帮忙，有的班正好有军嫂在队，有的班有老兵原来就会包，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当我把煮熟的粽子端回连部时，拥军的学生已经走了，此时，也许她们也正在吃着母亲包好的粽子呢。面对这一盘热气腾腾的粽子，我思乡之绪也随之绕绕，真是粽子飘香，鱼水情深，部队第一个端午节，不是家乡胜似家乡。
【作者简介】熊林福，男，1951年8月出生，大专学历，中共党员，现任衢州市民间文艺家学会会员，常山民间文艺家学会理事，常山文联会员，常山县作家协会会员。业余爱好文学创作，发表文章500多篇。小说作品有长篇《乾坤赤》、《常山巧石秀天下》等。挖掘常山历史文化创作了古装戏剧《四代九进士》。根据《砚台含泪》《西砚神话》等传说，创作了越剧《鸳鸯砚》，为常山石文化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