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瓜(散文)
文/孙海发
那是小时候大概十三四岁吧,也就是七几年走大集体合作化时代。
那时我们国家不太富裕,我的老家在边远山区,比别的地方更差一些。没有什么矿产资源,也没什么手工艺作坊,祖祖辈辈靠种地为生。没有多大收入,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一年每人四百斤粗粮根本就不够吃。一到七八月份家家缺粮。靠返销粮过日子。我小时候也没吃过像现在这些小孩吃的零食,也就是逢年过节时吃几顿细粮(指大米白面)。我从小营养不良长的很小,同龄发小都高我一头,念了九年书年年当排头,分配书桌总是前排第一桌,老师眼皮底下。所以不敢淘气或搞小动作,到现在也胆不大。可能是习惯胆小了吧。
小时候老家是山区,没有什么果树,就有两种果树,一种是家杏树,一种是沙果树,一个屯子七八十户也就十棵八棵的,山杏多,但得爬很高的山。从杏花落花像小手盖大就开摘着吃,一直吃到老成熟。这可以说是一年吃的水果。家家都不富裕买的水果少之又少,都舍不得吃,留过年时吃,那像现在一年四季各种水果,想啥时吃就啥时买。
生产队年年种西瓜打瓜和香瓜。那是大人小孩盼望吃瓜的时候,但不是白吃得用菜票购买,大队用复印机印的菜票,一角,贰角,伍角,一元贰元的,到秋结账时扣工分钱。我们家人口多买时很少,就算买也买不多,家里比别人家更困难一些。一到瓜开园时我就馋的有点受不了,总想吃个够但没有菜票买不到。
有一天我去姨哥家玩,姨哥年长我二十多岁,他身体不太好经常不上班。日子过得不算好,他说瓜园瓜熟了马上就开园了想不想吃呀?我说想吃,他说想吃今天晚上和我去偷瓜去,我说有人看瓜能偷到吗?他说那有钱买呀?每年我都不花菜票买保证能偷到,我说要被抓到怎么办那?他说放心吧抓不到的,你听我的保证没事。
到了晚上他领我去了瓜地附近,大概九点多钟吧。我们没走大道,是从玉米地直接穿过去的,穿过很多地块才看到瓜窝棚。姨哥说别出声现在别进瓜地,瓜把式(老家指看瓜的老头)还没睡觉,这时偷肯定被抓。我说啥时进瓜地偷啊。他说等月亮下山,瓜把式睡觉了再进地。我长的小又和姨哥穿了很多横垄地摔好几个跟头,他说咱俩得等着,我说姨哥我困了,他说你先睡一会,瓜把式睡着了我叫你。我说好吧,那我就睡一会。他说你看那两老头在瓜窝棚前抽烟那,我说看不太清啊?他说咱们离他不到五十米,,你看有一个红点一闪一闪的那是火绳,那两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的是瓜把式抽烟的亮。我说我分不清看不明白,心里很不安,好像要被抓到的感觉。姨哥说你先睡会我先抽烟,迷迷糊糊我就听姨哥用手扒啦我可以进瓜地了。我说我不敢进怕被抓到,他说瓜把式睡着了听我的没错,咱们得爬着进地,不能站着走,我在姨哥后面跟着往瓜地爬。心里直突突,进了瓜地我闻到了瓜香,姨哥说别出声挑熟的摘,我说怎么挑啊也看不到啊?他说用手弹,空声的就是熟的。我也弹不出空不空声啊,捡大的就摘。姨哥不一会就摘了一小面袋,问我摘完了吗?我说摘满一书包了,他说一个小书包能装几个瓜,我不让你拿面袋吗?我说我背不动的。他说把书包给我看看,我递给了他他摸摸瓜弹一弹说都是生的,就一个熟的。你在这看我面袋,我去给你摘熟的,这个熟的你先吃了馋坏了吧?我狼吞虎咽的就把一个大瓜吃掉了,姨哥说慢慢吃,一会我再摸个最香的咱俩吃完就回家。不一会姨哥就摘满一书包,足有十多个大香瓜我背着都感觉很沉甸甸的,他背一面代足有四五十斤,比我体重都沉,我试一下提都提不起来。
就这样我们又从玉米地走回屯子,大概是半夜十二点多吧,姨哥说别回家了在我家住一晚上,明早上回家别说去偷瓜了,我说好吧反正回家也得你送我,我不敢走黑道。第二天早上回到家把书包藏到仓子里了,没让我爸妈知道,要是知道非挨打不可。吃完饭偷偷分给弟弟吃。和弟弟说别跟爸妈说,弟弟很听话和我俩拉钩说保证不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做贼偷东西,又隔几天姨哥说再去偷瓜去,我说我再也不去了。大半夜的困的要死,心里还害怕被抓又拿不了多少,姨哥说完蛋那我自己去,偷回来不给你吃。我知道他是逗我玩那?他最喜欢我了,就是有一个瓜他都得给我大半啦的。再以后我没偷过一次瓜,反正我知道等瓜开园时生产队会分的很多的。分完瓜说霸园了,就是收完不要了,这时不管男女老少都拿着面袋或筐,上瓜地随便找瓜,当然了都是小小的或烂掉一小半的,偶尔草高处也碰到一两个好瓜人多一会就找没了,把生瓜蛋背回家交给母亲,母亲会洗净切两半,去掉瓜子再用盐淹上几天,再放到酱缸里,到冬天吃,淹的通红通红的别提有多好吃了。剁碎了炸肉酱,吃乔面条打卤子简直没说的,那就两字好吃。
听完这故事你有何感想,你要是那个年代你敢去偷瓜吗?没准也会去的,现在这十多岁小孩我敢说不会去偷的,你就说给他,他都不会去拿的。我完全想信,信不信由你,小时候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事,以后抽空讲给大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