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迹天涯
余寒消,风渐柔,冰雪无痕春意暖。
新燕啾,物候新,眸有春光心不贫。
断断续续的几场霏霏丝雨,缠缠绵绵的拉开了春天的序幕。闲坐在窗前看那雨,便觉丝丝温润之意渗心地暖。这时节的雨,似飘似浮地轻悠悠慢腾腾地落地,一副不急不燥且很是懒散的样子漫洒山野。你不必听它,也无须凝神极目的去看它,你只须漫步旷野,就能感觉到它的柔润清凉,它也会调皮的敷在你的衣上,脸上,更会濡湿温润你那干枯了一冬的心田。久了。你会发现脚下的路已经湿湿地,还有路边刚冒尖的枝芽上也沾敷着滴滴珠玉般的水珠。此时,你最不愿意躲在伞下,而是很任性地游走在旷野,且最好是一个人,因这样的环境,最适合一个人放任思绪地随意漫步,若两个人就有点喧闹拥挤。北风弑虑黄沙漫天的故乡,终于褪去了冬日的冷妆,被馨风丝雨涂抹上了一层湿湿的暖色。路边的百草吐新绿,枝头桃花飘清香,田间油菜招蜂来。在青瓦红墙间,一株两树梨花雪白雪白地在墙头探头探脑地轻舞,那迷态神韵,好似九霄羽翼仙子下凡,带着恩泽万物的湿意翩翩起舞。若是兴致浓了,我会张开双臂,伸出手去,手掌向上,什么也不想,只须屏气凝神地去感受那细如蛛丝的雨滴,落在手心里痒痒的酥酥感觉,这温润微凉的雨丝,好像蕴含涤心洗尘的神功,让我心旷神怡,通体舒畅,对这一发现,着实让我欣喜不已,也留恋不已,为此我常逮着下雨时节,就去无人之处,重复此种行为而为一大乐事。
当我还沉迷于这一发现而窃喜之际,一阵槐花的香味钻入鼻腔,不由地抬眸望去,那一串串洁白如玉的槐花,开满树枝,偶有手指粗的树枝不能承其重都被压弯了。我伸手摘了几朵入口慢嚼,那清香甜嫩的口感着实让人迷醉。时也馋想槐花疙瘩吃,就索性脱下外套,抱裹一兜而回,以解口腹之馋。于回归途中,思起幼时,曾于此中时节和小伙伴们,常天在村东上树,村西折枝地疯玩。此时能上树的玩伴们是最受大家仰慕地,说话也是最有威慑力地,所以大家都极尽的恭维讨好他。因在这种时节,你想吃槐花,榆钱钱,桑葚,就得仰仗其上树摘来才能解馋。所谓,凡事有利皆有弊,有心机的玩伴们极尽所能恭维能上树的玩伴,换来不出力而解馋之好。而能上树的呈一时之能,换来的是回家一顿爆揍。因上树是很容易挂破衣裤,甚者树枝折断就会摔个鼻青脸肿,回家后让大人们看着有心疼又气愤,为了让其长记性,所以就不轻不重的喝斥捶打几下。然而,孩子总归是孩子,等第二天出外之时,又上树趴枝,将昨天挨揍的事忘至九霄云外。曾记得,小时候玩的最优雅的事莫过于,拗柳枝咪咪来吹奏小曲,就是把刚生出嫩芽的柳枝折下,最好是粗细如筷子般刚好,截成十公分的小段,然后用手轻轻的从头至尾的转圈拧,力道的轻重要把握恰好。用力过大了,会将那一层很薄的柳树皮拧破,若是破了就废了。小了会使皮枝不能分离,也不能用。然后,将拧下的柳树皮囫囵状的圆筒一端,剪裁整齐,再在裁剪整齐的这一端,用小刀刮去柳树皮最外层的腊质层一圈,约半公分就好,再用锋利的刀尖在柳树皮的一侧,一条直线型的间隔钻几个小洞,就算作成。此时,若有稍懂音律的玩伴们,会用其吹出很好听的歌谣,然余者皆因好奇,用其吹着呜哇唔哇的声音作乐。我喜欢音乐和吹笛子的技能,也很大成度源于此。
一路思忆往事,一路沉迷痴醉在这如丝细雨的景致里不能自拔。所以,繁华喧闹处是蔽而不去地,因它们形而于外,实难让人有沉静遐思的心境。也就更偏爱在这本质寂静的旷野默默闲走,听风看雨闻花香,望着那一片片修剪整齐的苹果树,上有千枝万朵花争春,底生如甲翠叶衬其艳,毗邻成排村宅前,片片麦田泛碧浪,树树杏花散奇香。放眼远眺,黄土高原特有的千年春韵,渐渐弥散在这沟壑纵横的山野。我随意拐进路边的一座老宅,触摸故乡这深厚的历史底蕴,重温那久违了的乡韵亲情。我依门而立,静静感受,曾经的一切如重重影幻一一在我眼前掠过,让我几度出音,成篇成章的故事最后都随这如丝细雨飞扬在旷野,然后一滴滴落地逐流融入历史的河流里。惟有这青瓦旧舍。窑洞雕窗,残橼断壁,清楚的记下了曾经我所走过的踪迹。黄土高原,我魂牵梦绕的故乡的呵!每当我置身于你粗旷宽厚的某处,都好似一脚迈入了陇原历史的长卷中,寂寂然入静,任曾经的画面在脑海里翻腾,此时生活中的一切烦躁都幽幽地隐匿而去,唯留你与我心无旁扰的对话。
我越发的放缓回转的脚步,任雨滴把我的衣裤打的湿透。时也凝眸远望,由村子延伸向远方的路,这曾经是我无数次外出回归的唯一途径,它永远在沉默中迎来送往,时也见证着伤别离恨的诸多故事。此时,不知从那家门扉里飘出一段粗旷豪迈的秦腔唱段合着那板胡的曲韵,吼出了黄土高原的真正风骨内涵,伤而不凄,粗而不糙,有韵有律,节拍板眼拿捏的恰到好处。
随之,我庆幸我能再次地漫步在这,底韵深厚独居特色的故乡旧道上,重温这久违了的乡音春韵。
故乡,养育了我、赋予我墩厚纯朴的独特个性,是我血脉相连的发原地!
故乡这漫天温润的丝雨,如母亲爱抚轻语,让我恍惚如重感母亲爱抚之情,时也让我于千回百转迷茫之际,却怎么也忘不了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