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融玉 墨上尘事
有时,很傻地暗示自己,去走同样的路,买一模一样的花,听熟悉的声音,遥望那扇窗,想象小小的灯还亮着,一衣一衫装扮自己,以为这样便可以回到那已逝去的世界,至少至少,闭上眼,感觉自己真的在缤纷之中。
——简嫃 《水问》
这两天,友人们的朋友圈都飘起雪花,我也看着美图沉醉。我盼不来飘扬的雪花,只好把文字写成雪花一朵朵,当尘世的污浊袭来时,我凝视文字如漫天飞雪……
重庆的冬季基本上是无雪的,虚度的四十余载春秋里,记忆里也只有三两次雪。走过的这个冬,我到底没等来一场雪,那我就梦回去年重庆的那场雪。
等了二十多年,雪都没来。知道世纪大寒潮要来,我就在空间里写道:“期待这次大寒潮真的能把雪花仙子送到我的身边,期待那纯净的白……”期待是真的,但我早已用笑容把它从心里化掉了。只是在无念无望之际,雪却在我们睡梦时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我的城。清晨我被朋友圈铺天盖地的白雪叫醒。
太长久的分别,总是包含更多的惊喜。在重庆,在我熟识的地方,全都换上了银装素裹的新颜,那些似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的景致,总是让我惊喜连连,留连忘返。我立于天地之间,张开双臂,任雪花纷纷扬扬飘于掌心,落于脸颊,洒于衣裳,我既要拥它入怀,又要走进它的怀里。我就要看它永远不一样的花瓣,也要看她永远一样的雪白。
喜欢白雪的世界。在这冬的零度以下的深夜,它自然地绽放,于树,于地,于旷野,于万物。它们成群结伴而来,只为堆砌一个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只为见证这不一样的素净与美丽。
雪漫天飞舞着,我拥着它,走在它的怀里。冬的残荷尽管早已迟暮,却依旧是美人。此时洁白的雪与枯荷缠绵相恋,那么短暂,却也舞尽那一抹苍凉的绝美。我寻着梅花的清香而去,红梅正艳艳地开着,粉红的花瓣与白雪相依,长长的花蕊与雪融为一体,这是失散多年的姐妹终于团聚在一起。
雪依旧飞舞着,我拥着它,走在它的怀里。繁茂的铁树上合身地盖着雪白的棉被;光秃的树枝和红灯笼都含羞带怯地躲在白雪里,好一幅欲迎还拒,欲说还羞的美景。
起飞了,雪狂乱地飞舞着,我仍拥着它,我还是走在它的怀里。尘世的心事早在这雪里消融,四野雪白,我也雪白。我像孩子一样了无牵挂地走着,像孩子一样纯洁无邪地笑着,走着走着,我走回到少年时的那场雪。那时的欢笑似乎仍在回响,只是此时的雪花亦不是彼时的雪花。彼时的少年还不知人世的沧桑,她只看到那美丽的雪白。此时的人却知这城市终究是尘世,它不只有雪白,它还有严寒。她还知因为严寒,也正因为严寒,它才开出世间最纯净最美丽的花。
雪花是随遇而安的,它珍惜每一个遇见,或深入其中,或竭尽装点,或相依相偎。雪花是天堂的花朵,它尽情挥洒于天地之间,来时悄无声息,去时连一片花瓣也不会留下。我常在想:它是否真的来过?
雪花花开最短暂,却也最纯粹,有的还在半空就已舞尽,有的飘于人身就转瞬不见。她花开及落,她新生及死。她匆匆来去间,只是告诉我们,雪花可以如此洁净,如此美丽;世间也可以如此纯净,也可以如此不染纤尘。
雪花是千姿百态的,这千片万片的雪花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就象这世界上数十亿的人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一样。世界原本多姿多彩,是的,原本如此。
雪后初晴,蓝天白云,积雪,更是分外的美丽。只是太阳渐高,雪渐次融化,只在山上还有一些残雪。纵使残雪如泥,她仍会慢慢融化,褪去污泥,浸入土壤,重回九天,赶赴下一场雪的盛宴。
白雪里,沸腾着的一座城,白雪里,沸腾着的一颗颗心。有雪的重庆,沸腾着,不冷。
作者简介:
融玉,重庆女子。“墨安闲语”文学微刊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