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6日
冶力关,这个临潭东北的乡镇,镇子不大,但风景绝美。这里有莲花山、冶木峡、冶海天池、赤壁幽谷、巨型卧佛,真可谓步步为景。
一条冶木河狭窄湍急,穿镇而过,不知它自哪里来,也不知它流到哪里去。顺一座小桥到一个村落,白墙灰瓦,很有些徽派的风格。白墙上24字价值观和村规赫然在目,看着那一条条村规,我突然感动莫名。回头望远山,竟见一座巨型卧佛,逼真奇妙。
驱车至莲花山,居高临下,整个冶力关镇尽收眼底,但见群山环绕中,层层梯田,青绿葱茏,星星点点的白色房子点缀山腰,正是午饭时辰,白云深处,炊烟袅袅,云蒸霞蔚,宛若仙境。
在赤壁幽谷,漫山的野花,碧蓝的湖水,耸立的群山,飘渺的云彩,缭绕的雾岚,人在景中,如熏如醉。
我突然听到一声声高亢的呼喊,它回荡在这青山绿水间,动人心魄。莲花山上,一对青年男女衣着节日盛装,在山之巅漫天撒着白色纸幡,雪片式的白纸在五色的风马旗下袅袅飞扬。陈涛老师站在我的身边,他告诉我,那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在与神山对话,那漫天飞舞的纸张叫风马,这里每月农历初一和十五,当地的藏民会来神山朝拜。那些祝诵词的意思是:“风马升起来,飞向空中!快快与神佛相会!吉祥如意!吉祥如意!”
风马在空中飘舞翻飞,蔚为壮观。我捡起一张,那上面印着飞腾的马,团团祥云与飞旋的风。那是求吉的心愿。
啊啊! 西北劲风里猎猎飘舞的风马旗中扬扬洒洒飘落的风马,这独特的人文风光风俗,传达着藏民族人与神佛交流的神秘信息。
找到一个老阿爸,请他解释风马之意,他爽朗地答应了,老人说,我们藏族人叫“隆达”,就是风和马的意思。“风是传播、运送印在经幡上的经文远行的工具和手段,是传播运送经文的无形的马,马即是风。”藏族人以五彩的旗子当风马,与雪域守护神即天上的赞神和地上的年神交流,来保护各部落的安宁祥和。抛撒风马,亦是祈求安宁与幸福的仪式。老人还告诉我,有关风马与风马旗的美丽的传说,当年佛祖坐在菩提树下,手持经卷闭目思索,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吹走了佛祖手中的经书。被风吹刮成千万碎片的经书片,飘落到四方信众手中,于是这些人都得到了幸福祥和。
有剃度的少年弟子身着枣红色的袈裟从身边走过,在他们的脚踝处,我看到了圣洁宁静的格桑花,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片氤氲的诵经声中那一曲缓缓流淌的柔美梵音-----《大悲咒》。
“每一次遇见都为前缘
每一场情爱都有悲欢
每颗佛珠都能捻破尘世的慈悲
朝圣路上雪落经幡……”
此时此刻,我的思念突然如潮一般汹涌而来,远方,那令我割舍不下的爱恋,丝丝缕缕,织满我的泪眶。
我在人群里寻找陈涛老师,他正招呼拉在后面的同伴。我想起了冶力关的孩子们,想起了他走访过的那些贫困户,想起他从京城来到这偏远西北的行迹,想起他骑上摩托车在山路上呼啸而过的潇洒,想起他一个人在安静的夜晚头顶月光沿着山村细长的街道孤独行走做出的思考……他的宽阔的肩膀和他的微笑突然让我一阵感动。那些混合着泥土与牛粪味道的空气,那些在晨光熹微的拂晓里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叫,那些弥漫着麦香的村庄里在暮色里袅袅升起的炊烟,那些在山顶抛撒风马高亢的祝诵,那一双双朴实真诚的孩子们的双眼,一定早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坎里,无论他走到哪里,一定挥不走,忘不掉。
我眺望远山,天空中朵朵白云,轻盈透亮,环绕山间,有飞鸟振翅而过。天空中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鸟已执着飞过。
2019年10月20日
作者简介 蒋彩虹,湖北天门人,大学文化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