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问你一个很天真的问题。为什么有那么多相信宗数的人却不肯承认?你觉得你对此有解释吗?
我不知道。但相信宗教的本能和赌博、星象学、瑜伽一样,到处都是。这本应是个世俗的社会,但我向四周一看,每个人都和宗教有关。他们迷信,他们在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开始祈祷这种现象是对宗教很表面的理解。启蒙运动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但科学再一次向迷信屈膝。
是的,但一些人不会使用“上帝”这个词。
是的。因为自那以后,你必须提供某种证明,否则上帝就是不存在的。有上帝存在的想法已经被那些后启蒙时代的思想家们定为谬论:“上帝死了。”但就像我以前跟你所说的,我在都柏林的一堵墙上看到过这样的话:“上帝死了,尼采说。”然后在这行字下面又写着:“尼采死了,上帝说。”(大声笑起来)这真棒!我是说,我的确认为,现在,21世纪初叶,人们又开始了冒险的旅程。我们有夏娃的基因,我们有科学,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有那么多的科学能证明宗教的矛盾之处,让上帝存在的概念越来越不可信。上帝的概念就像是个谜,不同的部分有不同的原理我不是科学家,我在一支乐队里,我也不是教士,这很明显,我是个艺术家。我通过我的音乐寻找线索。我是不是又跑题了?
是的。其实我自己也有点走神了,但我想我还没跑那么远。你刚才说:“亲密需要被轻声说出来。”在那首你为罗伊·奥比森(RoyOrbison)①写的《她对我是个谜》(She'saMysterytoMe)里你在轻声说些什么?灵感是什么?是你在亲声耳语,或者是别人在对你轻声耳语?对我而言,那首歌就是某种形式的上睿化身——一不管怎么说,这首歌是我能相信的。对我而言,这是首宗教歌曲,一首神秘的歌。它的旋律就像是你在大教堂里听到的那种。U2许多其他的歌都不是这样。
这可能有一些技术原因,你知道。我们非常喜欢把和弦定在第五调上。刀锋弹吉他的时候就这样。你在宗教音乐里能听到很多这样的和弦:巴赫。那种既快乐又悲伤的感觉。极度痛苦和狂喜并存。就是这种双面性造就了我最喜欢的流行音乐
我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你和刀锋写了那首歌。我碰到那些说不懂U2的歌的人就会把这首歌当面放给他们听,而他们听的时候都惊呆了。对我而言,这首歌和沙滩男孩的那首《只有上帝知道》(“ God Only Knows”)一样属于伟大歌曲的殿堂。所以你不告诉我那首歌是怎么写出来的,我就不会走。
这是个有趣的故事。刀锋的妻子,爱斯琳,是个最出色的女子,她会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给你带来惊喜。她给了我们一盘大卫·林奇( David Lynch)的电影《蓝丝绒》 Blue Velvet的原声音乐,那时我们在伦敦开演唱会,我把那唱片置于“重复播放”的状态,然后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有一段旋律和歌词我以为我是在唱那张电影原声唱片里的歌,但之后就意识到不是。我把它写了下来。那天调试音响的时候,我给大家演奏了这首歌并开始说起罗伊·奥比森,他是多么伟大的一个天才之类的。我告诉他们这将是首写给罗伊·奥比森的歌,我们要为他完成这首歌。音响测试过后,我继续写这首歌。演唱会结束后,就在我一遍遍地说这首给罗伊·奥比森的歌时,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发生了。有人在敲门,是约翰,我们的保安人员,他说今晚演出的客人:罗伊·奧比森,正在外面。他很想和我们说几句。
什么?你是说你不知道他会来?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我完全不知道他会过来,乐队也不知道。他们都看着我就好像我有两个脑袋。事实上,我有个很大的脑袋,(笑)我有点感觉好像上帝在罗伊·奥比森这件事上和我达成了共识!他走了进来,这个漂亮的谦虚的人。他说:“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今晚的演出。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演出让我非常感动。我在想:你们会为我写首歌吗?”
这故事甚至比我自己编出来的还好。
后来,我和他一起完成了这首歌,认识了他的妻子,芭芭拉,还有他的家庭,这首歌成为他最后一张专辑的标题曲。和他起录音是件了不起的事,我站在他身旁,我们对着麦克风,我带着他唱完了这首歌。我听不见他的演唱,因为他几乎就没有开口。我们回到控制室,那首歌已经录好在那里了。他不仅有一副天使般的嗓音,而且他本人就像是个天使。
但这歌词也一样很了不起。
(试着回忆歌词,用很低的声音哼唱,摸索着通过词语找回一篇被遗忘的祈祷文)我无法告诉你这是关于什么。这是一场被打扰的睡眠。这歌的主题缠绕着我不放。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被那些我不能掌控的东西所吸引,好像性或者上帝。(沉思了一会)我想我有时会把这两者搞混!
链接:《波诺谈波诺》
《波诺谈波诺》(26)哪些作家、画家和诗人?
《波诺谈波诺》(27)让我意识到我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潜力
《波诺谈波诺》(28)你有其他艺术家很少有的素质
《波诺谈波诺》(29)刀锋的母亲工作吗?
《波诺谈波诺》(30)亚当很想成为一个职业乐手?
《波诺谈波诺》(31)撇开音乐,你们四个在一起最喜欢做什么?
《波诺谈波诺》(32)U2乐队一开始是非常认真、非常诚实的乐队
《波诺谈波诺》(33)U2需要这样的献身精神
《波诺谈波诺》(34)在U2里你们争论最多的是什么?
《波诺谈波诺》(35)回到你们八十年代早期的狂热阶段
《波诺谈波诺》(36)刀锋如何把个人生活的不幸联系到音乐创作上的?
《波诺谈波诺》(37)还有科特·科本急促的咆哮
《波诺谈波诺》(38)八十年代崇尚享乐、流行、形式高于内容、对金钱的热爱
《波诺谈波诺》(39)你们乐队里谁说“不”说得最多?
《波诺谈波诺》(40)世界上唯一一个喜欢我的吉他演奏的人!
《波诺谈波诺》(41)好吧,现在来谈谈亚当
《波诺谈波诺》(42)标语是“波诺能拯救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