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母亲已经许久未见,关系生疏了许多。可能时因为不在身边,所以母亲时常挂念我,唯一的方式就是打电话与我聊些家常,我在电话这头默不作声的听着,她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的说着。我十分郁闷,在我记忆里母亲不爱说话,与我说起话来总是回嘲弄和数落我。没想到现在的我竟然变成了以往的母亲。
我听着她说,只是嗯嗯的连连点头应着,心焦躁的想快点挂断。母亲的这套说辞已经说了几十遍了,我每次都不胜其烦的听着,相出了一大堆接口挂断电话,可是一句也插不上来,,我只好把电话晾在一旁,答非所问的回答着。电话那头的母亲似乎也觉察了我的不耐烦,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我要去你那了。”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看着这皎白的月光透过窗射进来,我开始思恋外婆的那一碗清面了。
而母亲在这个电话挂断的三天之后就来了,她前脚刚进门,吼叫就开始忙起来了。嘴上还不停的唠叨着嫌弃我的房间的脏和乱。她佝偻着身子,头发上的白发清晰可见,脸上的皱纹交织着,手也不似以前那般纤细白嫩,倒像是枯树皮一样干巴巴的。我看着地面越来越干净,先是这边后是那边。母亲坐不住,又觉得桌子和窗户有些脏,又忙着去擦拭。我拿走抹布只说“不用不用,我会擦的。”她一把抢回抹布,使劲说说:“你会擦,那你为什么之前不擦。”我听这话有些吃瘪,也不再说些什么。她在房间里走走停停,一会站起一会做下。一会儿都不得闲。终于,到晚上时,我硬是让她坐下,转身便去准备晚餐。她在门外看着我二吊子的做菜手法,看不下去的把我手上的活打断,并把我赶出厨房。我看她手不停的动着。她洗着菜发了一会呆,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说:“你小时候是不是喜欢吃清面,要加些青菜吗?”我没回答,独自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是我八岁时候的事了。不过我的确喜欢吃清面,因为那次在外婆的古宅里,我爬树摔了腿时,母亲在旁边数落我:‘这么这么不小心,真够笨的,不会爬树就不要爬!“我当时是十分记恨母亲的,觉得她实在是太坏了,因此当外婆捧了一碗清面来时,心里就记住了外婆这一光辉圣母的形象,那碗清面自然也带有特殊情感。那次之后去外婆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想外婆她一定是耐不住古宅里的寂寞而后选择去了一个更热闹的地方。从那时起我与母亲的话越来越少。母亲一直停留在原点,我却自动的离开了她。
母亲煮面煮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面拿出来了,上面还提前帮我加了些调料。我慢慢的吃着面,忽然觉得面有些苦,刚想问母亲是否加了什么,忽然一怔想起家里没有苦味的调料。母亲则边吃边看我的表情,生怕遗漏了什么。她定定的望着我说:“面……好吃吗?”我看着她沧桑的脸,吃着吃着感到这面是越来越苦了。我默默地咬着唇,缓缓的走向厨房,快速的拭干了我的泪,不让母亲发现。之后又赶紧回去吃完了面就回房间了。
母亲在我房门前问:“你吃饱了吗?我还炒了菜,你要吃吗?”我的心像被人揪着,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我哽噎说:“不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之后门外再也没了动静,这房间里有点闷,通风的窗放出来的月光让我的心疼痛着。我也竟成了林黛玉,单单是见到月光也心痛吗。
母亲在那住了两日就混在人群中上了高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打电话给我,我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安静的应和着,不在有以往的心思了,我们俩在不同的地方彼此思恋着-——